“信义门”后山禁地的洞口,隐于山石枯枝积雪之间,大小与寻常屋门相差无几。严丝合缝的石门与石壁融为一体,即便是涨潮之时,海水亦无法渗透一点一滴。
然而,这看似浑然天成的隐秘洞口,郭旭扬却一眼识破,只因石洞从开凿布置到埋设机栝,万重山使用的均是“同门手法”。
从“屠弥幻阵”到“虚隐石门”,郭旭扬心中悲愤,“师父传授你武功阵法,你才有今日之成就。而你却对师父……这究竟是为什么?!”
机栝按下,石门打开。门后并非漆黑一片,反而在通道的石壁上,每隔十步,点燃着常年不灭的烛火。
郭旭扬皱了皱眉,将身后的湛卢剑抽出,握在手中,警惕地向石道内迈步。
通道蜿蜒曲折,越向里行,越是狭窄,最后只可勉强过一人。然烛光却是越来越密、越来越亮。更有多条岔道,映着点点火光,如蛛丝满布,故意引导外人误入歧途。若是闯入之人行差踏错,则必定陷入死亡的深渊。
倘若郭旭扬到过“宋义王府”都城东南方的郊外,登过那座被毒雾笼罩、鸟兽绝迹的荒山,便可发现,“宋义王”孟海公每月初九上山朝拜“山洞圣人”万重山的必经之路,与此无异。
郭旭扬并不知晓万重山对孟海公的那层“控制”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这错综复杂的道路中,轻松地找到正确的那一条。道路布局中所使用的玄门之道,正是风逸珪所授。
他在这弯弯曲曲、交错密布的石道内行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忽然,他隐约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莫非有人受伤,或是……”他心头暗暗惊疑,握剑的手紧了紧,寻着气味快步行去。
走得越近,血腥味越浓郁,并夹杂着一股热浪,在这密闭窄小的石道中扑面袭来。
他猛然止步,映入眼帘的景物,令他震惊不已!
道路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约可纳三十人。石室的中央是一个环形的血池,池中猩红色的血水,正延着自右往左的方向,绕圈缓速流动。血池正中的石地上,放置了一鼎方形熔
。炉。池子外围刻满古篆符文,入石三寸,每道符文内,均注入水银,白得发亮。
郭旭扬将脚边的一粒小石子踢入池中,沉石听音。按池子挖掘出的深度与大小来判断,要注满这一池的血水,至少需要四百活人血祭。而注血的过程,必须在他们断气之前,一点不留的、活生生地放干。
他的身子微微地发着抖。
“希望师兄知错能改、回头是岸。”这是郭旭扬长久以来抱持着的一丝幻想。
然而,这个毫无底气的“奢望”,在他看到这腥臭血池的那一瞬间,如狂风扫荡的尘沙,彻底地消散破灭。
“即便我拼掉性命,也绝不能留你在世上了……”郭旭扬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指节已经泛白。
万重山是他的师兄,师出同门。师父曾在临终前告诉他,万重山入门的时间,比他早四年,也就是说,比他多学了四年的本领。万重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他不知道。但此刻他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决战那日,他必全力以赴!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郭旭扬忆起曾在典籍中看到过这个法阵,此阵名为“侍剑”。布阵的目的只有一个——淬炼阵中之剑的精锐度,并加强利剑对剑主的依赖性。
在剑炉中滴入剑主的血,并注入真气,将欲“侍”之剑投入炉中,剑便会“认主”。“侍剑”的时间,自然是愈久愈好。
书中的文字将“侍剑法阵”写得非常神奇,但郭旭扬却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利剑吸噬剑主的血与气,所形成的一种微妙共鸣。
这微不可察的共鸣,其实在以剑御敌的厮斗当中,并没有多大用处。而排布此阵要大开杀戒,且操作极为困难,最主要的是:它需要耗费剑主大量的鲜血,以及五成以上的内力,方能达到那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