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薛予宁已连着好几日都未休息了。
谢砚书似是想起了什么,倏然拿起了案桌上的笔。
墨尘也会出了谢砚书之意,他看向门前那个已走至院落之前的身影,忽而吼道:“那个对,就是你,进来替公子研磨。”
薛予宁憋在眼底的泪水险些就溢出来了,眼瞧着明路就在跟前,却又被给拖回了泥沼中。
他和她还真是八字不合。
“主子要你研磨,没听见吗?”瞧着薛予宁没动静,墨尘又唤了一声。
“奴婢耳背,望世子恕罪。”薛予宁僵硬转身,一步一步又步入了谢砚书的屋内。
少年长身玉立,马尾高扬,眉如墨画,一双桃花眼如山中清泉倒映的一泓清月般冷冽而又多情,窜入窗的金光,为其爽朗清举的面容镀了层金辉。
薛予宁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沈砚书的身边,一股竹香瞬即便渗入了她的鼻尖。
许是因为薛予宁动作过缓,谢砚书不禁抬头扫了一眼薛予宁。
只见面前的女子垂眉顺眼,灰黑的面庞下左眼角处挂着道红疤,若是无那道红疤,倒也不失为一清丽佳人。
只可惜谢砚书无心欣赏,在他心中只觉眼前人这副忸怩的做派像极了某位娇滴滴的大小姐。
谢砚书的眉微不可察地轻皱了起来。
“你拿着这画像去找,看是否能探得一些讯息。”谢砚书边说边在宣纸上落下一滴黑墨。
墨圈洇染了纸面,轻而被笔尖带起,若风般轻柔旋转,缓缓勾勒出一道人形。
薛予宁就在离谢砚书一臂的距离外,她就道谢砚书真是她的一生之敌,自己本已经落魄,谢砚书竟还想着寻她,不就是想借机再打压她吗?
若是她一人也便罢,可薛予宁眼下还得养活兄长之子,若是她被谢砚书抓住了,还谈何护佑?
因而薛予宁在知晓谢砚书会拿画像找人后,手上的动作不自觉便慢了下来。
谢砚书瞧着身旁这个木楞楞的婢子,实在是忍不住出声:“给我研磨是会要了你的命吗?”
薛予宁的思绪被拉回,忙歉声道:“是奴婢走神了,请主子莫要责怪。”
谢砚书嫌恶地扫了眼薛予宁,随后在宣纸上来回走笔,未消多时,画中便有一少女的姿容显现。
画中人黛眉似远山,目中含秋水,清冷的眉眼间似有霜雪倾落,粉嫩的小唇如四月春桃般鲜艳明光。
“主子,墨尘实是想不通,咱们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去追查那薛家小姐?”
墨尘此言一出,顿住的何止是薛予宁,谢砚书悬于空中的手也是一滞。
找她?谢砚书也说不出缘何自己会一心寻找薛予宁,他顿了片刻后,清然一笑道:“找她自然是为了磋磨她,凭她和我的积怨,这么让她跑了,岂不可惜?”
谢砚书嘴角噙起一抹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薛予宁心中却愈发愤懑,右手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墨尘也觉那位薛小姐”
“啪”一声,砚台落地而碎,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偌大的雅室归于静谧。
薛予宁一怔,忙蹲身伸向那方石砚:“主子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谢砚书不经意一扫薛予宁伸出去的手,只见皓腕之间一道红色的蝴蝶印记赫然显于日光之下,若彩蝶翻飞。
都说薛家小姐是那九天上的灵女,生得冰肌玉骨,柔荑还自有一彩蝶印记。
谢砚书眼眸微眯,唇角轻轻勾起。
“奴婢这就出去打水来。”
薛予宁手忙脚乱地拾起了石砚,方欲退出打水来收拾时,却被谢砚书叫住。
“慢着。”
只见谢砚书侧身朝墨尘朗声笑道:“告诉刘管事,这个丫鬟以后到我身边来伺候。”
墨尘一脸惊诧,自家主子身边向来都是小厮伺候,何曾有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