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心的,怎么就能对外甥女那般残忍?”
“求殿下饶命,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待丽丽,将她像亲生子一样疼爱......”
“晚了,殊丽以后都是我的人,与你无关。”
元利康悔不当初,忍着旧伤,连连磕头,声泪俱下。
陈述白冷情惯了,从不吃这套,摆摆手,让侍卫将人带了下去。
元利康被送回府时,面上瞧不出伤,但脸部抽搐,眼底含惧,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发生了什么。
田氏气得只拍腿,“殊丽那个贱丫头欺人太甚,仗着有人撑腰,对咱们肆意报复,可恶至极!”
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元利康拉住她的袖子,似泣似叹道:“莫要再言,就当咱们没有遇见过她,方可保平安。”
入夜,雨丝化雪,气温骤降,殊丽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而这份温暖,不掺血腥,没有尘埃,干净剔透,是陈述白为她营造的“襁褓”。
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物,他再不会让她遇见。
完全不知情的殊丽正捧着碗,与陈述白坐在桌前用膳。天色渐晚,殊丽想尽早回太师府,看他不紧不慢剔着鱼肉,没去打扰。
用膳讲究食不言,他是皇子,应该很在意细节吧。
然而,低头喝汤时,视线中多了一个瓷盘,瓷盘上放着剔下的整条鱼。
殊丽抬眸,就见陈述白收回手。
没有拂了他的好意,殊丽夹起鱼肉送入口中,眸光微动,“海鱼。”
“嗯。”陈述白解释道,“是冰冻运过来的,减损了鲜美,有机会,我带你去海边品尝新鲜的。”
有机会,可以去海边么,殊丽翘翘嘴角,用公筷将鱼肉分成两半,将一半夹到他碗里,“我吃不了。”
陈述白没有拒绝,安静用着自己碗里的鱼肉。
用膳后,殊丽站在旋梯口,“我想回去。”
陈述白早已命人将客房收拾出来,“下雪了,看这势头,会是场大雪,不宜赶路,还是在此休息一晚,明早再看情况。”
殊丽才不想在外留宿,虽然太师府不是她自己的府宅,但好歹是和几位小姐住在一起,今晚住在这里,不是要跟他......
想起他那会儿说的梦中场景,脸蛋又不争气地烧了起来,“我想回去。”
陈述白拉着她走到窗边,刚推开窗缝,就被寒风刮面,复又合上,“风雪大,真的不宜赶路,你将就一晚,我保证夜里不打扰你。”
殊丽闷头想了会儿,觉得不该给他添麻烦,于是点了点头。
看她乖乖的样子,陈述白冷硬的心都跟着融化,捧起她的脸,微扬起头,用下颔蹭了蹭她的鼻尖。
夜里,殊丽热得蹬掉被子,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这场雪比往年来得早一些,按理儿,还未到富贵人家燃地龙的日子,这座小楼也不是陈述白长期的居所,怎会备了炭火?
七岁以前,她住在扬州。冬日虽冷,但无需地龙,而皇城不同,凛冽寒风袭来时,屋里屋外都难捱,那田氏怎会舍得给她花银子用炭,每到冬夜,她都在冰冷潮湿中度过,这还是她头一次住进暖阁。
不过炭火燃得旺也有坏处,容易让人口渴。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她走到窗边,侧耳贴在窗棂上,聆听窗外的声音。自七岁以后,每每听得风雪声都很恐惧,今夜却心静如水,想是与楼中的那个人有关。
有他在身边,心跟着安稳了。
推开窗子,侧头适应了下呼吸的北风,她靠在窗旁,呆呆地向外望,轻念一句:“陈述白。”
而刚好,阒寂的小院中,一盏灯笼点亮了夜的幽深,陈述白身披墨蓝大氅,玉立风雪中,抬眸向上瞧。
怎么三更半夜提灯在外?
殊丽双手撑在窗框上,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了?”
楼下之人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