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落,徐怀之从袖中拿出了一枚方方正正的玄色铁牌来,月光下,依稀可见上书一个“禁”字。
铁牌上血迹未干,显得肃然且带着阴森。
尽管宋云对于刺杀之人已经心中有数,可当他看到那个铁牌时,心中还是瞬间抽紧。
这一切自然都逃不过徐怀之的老辣,“这牌子乃是从刺杀宋公子一家的黑衣人身上搜到的,宋公子应该知道这块牌子所代表的含义吧?”
“不知道,一块铁牌而已,能代表什么?”
虽然徐怀之一直对宋云礼遇有加,可对他想知道的一切,宋云却一直不肯松口。
对于他来说,既然一切都已成过往,便不想再回首。
见宋云依旧如此坚决,徐怀之也不气恼,面上仍是带着期盼与莫名的敬意。
“我知道很多事公子不愿意承认,可我也不得不规劝宋公子一句,有些事,你越想躲避,越是不想面对,它就越会肆无忌惮地破坏你的生活。因为你的躲藏,让它知道,你怕它。”
徐怀之虽然无子无女,可毕竟也已经快到了不惑之年,又是在官场浸淫多年。
尽管他脾性不羁,在宋云面前又已是尽力恭敬,可岁月的沉淀和人生的阅历仍旧让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余音绕梁般的效果,落在人心间,久久不能平静。
宋云愣了愣。
他很想立即拒绝一句自己没有害怕,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分明有些怯了。
若是不怯,他又怎会一躲躲了这么多年?
若是不怯,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己的生活搅乱成麻,却依旧不敢站出来与之正面相对?
徐怀之是一个很会说服别人的人,更何况他面对的不过是宋云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普罗大众之中的一个猎户。
“江娘子确实很值得珍重。虽然我之前也不太明白,你一开始为何会拒绝我,宁愿做一个平民百姓也不愿意跨进官场,做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算彻底懂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是江娘子这样才貌双全之人。可既然你想要珍惜她,不是更应该替她遮风挡雨,把一切都扫平吗?一味躲避,又何来心意一说?”
他从一开始接触宋云,还只是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可如今接触下来,他已经完全可以确认,宋云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若这世间其他的一切,都不足以让宋云再燃斗志,那江溪,也一定可以。
毕竟他能看得出来,对宋云来说,江溪和两个孩子才是他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正当他只等宋云点头之时,却听宋云轻叱了一声。
“我对我家娘子的心意,又何须太守大人指点?难不成太守大人想要我与你一样,不择手段到把家人也搭进去吗?”
宋云这话徐怀之无法反驳。
要知道当初章氏若不是为了徐怀之,也不会耽误治疗,以至于身体日渐残败。
且不得不说,就算这么多年来,徐怀之为章氏治病,也不过是打着她这个幌子,以方便自己与神医谷的密切联系。
甚至把苏挽萝留在府上,眼睁睁看着苏挽萝欺压在章氏头上,徐怀之也并未发一言去改变什么。
是他对章氏无意,只有利用吗?
徐怀之心里分明知道,并不是。
可男儿志在四方,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又怎能只臣服于襦裙之间。
“我自有我的考量,何况此事也是经过了我家夫人同意的,她自是懂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于我,却不像公子,连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话语牵扯到了两方家人,不想攻击之下,徐怀之也没有了刚才的淡定。
可这道伤疤是他先伸手揭开的,在宋云的鄙视之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强忍着。
这感觉像是一口气吞了一个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