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都喝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店内音乐放得震天响,急促的节奏鼓点,震得陈忌莫名心烦。
对面几个小姑娘打从他一来,便红着脸窃窃私语,此刻互相推着,其中一个披肩发的站了起来,端了盘东西送到陈忌面前,嗓音娇得腻人:“忌哥,刚烤好的。”
陈忌耳边忽地闪过周芙那脆生生的一句“陈忌”,相比之下,眼前这位着实惹人厌。
他懒得伸手,直接无视,不耐烦地冲身旁陆明舶问了句:“这什么破歌?”
“啊?”陆明舶被音乐震得听不太清,不自觉便扯着喉咙问,“哥你说什么?这歌多带感啊,蹦迪都听这个。”
陈忌眉心蹙起:“吵。”
也不知是说这歌,还是说那非要凑到跟前的女的。
陆明舶见状,忙说:“那哥你想听什么,我让老板切!”
少年不自觉想起方才在走廊外,听到的那首洗手间里传来的曲子,冷不丁来了句:“有钢琴曲吗?”
陆明舶:“……?”
陈忌烦躁地闷了一口酒,也觉得自己像是有点什么大病,起身去把账结了之后,招呼没打便直接出了酒馆。
几个女孩见他走了,失望道:“哎,怎么又走了……”
陆明舶也摸不着头脑:“可能……是怕猫又醒了?”
“养猫这么麻烦吗?跟搞对象似的……”
隔天一早要去新学校报道,周芙早早熄了灯,乖乖在床上躺好。
结果大概是有些认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能睡着。
今塘岛的夜晚不似正午那般炎热,海风从窗户灌进来,还带着丝丝凉意。
周芙安静地躺着,满脑子却全是一整天下来发生的事。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将自己送到这个陌生的小镇,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同北临那边的人联系。
不明白为什么晚上洗完澡,忍不住往母亲那边打去电话时,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她越想就越睡不着。
夜色渐深,四周一片漆黑,奶奶的卧室在一楼,陈忌方才出门了,整个二层,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姑娘裹在薄毯中,睨着被夜风吹动的窗帘,都觉得十分骇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窸窸窣窣起了声响。
周芙心跳飞快,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恐怖片画面,害怕得将自己整个人蒙起来,咬着手不敢出声。
黑暗中,听觉无限放大。
她隐约感觉到隔壁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后脚步声有一下没一下,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慢慢逼近。
不知是人是鬼。
周芙心脏已经飞到了嗓子眼,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陈忌!”
门外脚步声忽地顿了顿,半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讽:“你倒还挺自来熟,睡觉还喊我名字,不合适吧?”
小姑娘几乎是一瞬间便松了口气,语气显得十分庆幸:“你回来了呀?”
这腔调倒是把陈忌给弄懵了,难得不自在道:“昂……”
“你还出去吗?”
少年眉梢微抬,带着点儿痞:“管我呢?”
周芙抿了抿唇:“……”
他说完,又觉得她方才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舌尖抵了抵下颚,最后还是懒懒道:“不出去了,洗澡睡觉,明天他妈不还得送你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