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在人群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周昭昭的方向看了一眼,周昭昭迅速躲了起来。
然而那里并没有什么,远处是和往日一样的冰冷宫墙,虽雕梁画柱,却难掩寂寥。
他日日清晨四更便起,在夜色中赶至皇宫,等待宫门开启,上朝听政。但前朝臣子的行动范围被机械地划到太和殿之前,他也只能日日重复着同样的步伐。虽与周昭昭处在同一空间,但日日不得相见。还是没有回信。
今日上朝所要议的,是和北境梁国之战的事情。
周昭昭看完日出就又回了永宁宫,困意袭来,她还是决定假寐片刻,特意吩咐侍女早朝结束后再叫她起来。朝堂今日纷纷扰扰,她还不知道这会影响她的命运。
北境梁国本来依附于周国,年年上贡,但近些年新君上位,发展势头迅猛,今年迟迟没有派使臣来觐见,更没有按时进贡。
大将军卫昌平率先开口:“陛下,据密探来报,北境去岁征兵百万,今年又迟迟不来进贡,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朝可要抓住机会,趁他们兵马尚未养好,赶快出手啊。”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北境只是尚未进贡,我们贸然发兵,先不论胜负几何,在道义上就不能服众。”御史大夫秦景厚进言道。
“秦大人,人家今年使臣都不派,该进贡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梁国想干嘛那乡间野夫都能看得出来,人家早都不讲什么道义了,秦大人还要守哪门子道义?”
皇帝问道:“卫将军,你怎么确保梁国兵马未足,又要如何确保此战必胜?”
卫昌平自己心里清楚周国的军队是个什么水平,这次只不过是想趁机捞点油水罢了,反正到时候不是他亲自带兵,能不能赢都和他没关系。
“陛下,梁国去岁才征的兵,再怎么算也来不及训练啊。我国那是天朝上国,陛下治国有方,百姓富庶,军民勇猛,若战,必胜。”
在场大多数人都面面相觑,军民勇不勇猛这些文官们不清楚,但要说百姓富庶那是真没有。自新帝继位,哪里称得上治国有方,差点败光了前些年的积累,又遇到多年天灾,现在周国实力不一定比得上梁国,真的打起来也没有什么把握。
但又没有人敢反驳,说得上话的老臣们都不敢触碰皇帝的逆鳞。
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臣以为不可。”
众人回头,发现是御史中丞袁熙。袁熙的父亲袁文耀吓了一跳,自己孩子怎么在这种时候出风头,他不禁捏紧了袖子。
只听得袁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朝之国力在座诸位自然清楚,但北境今年来势头之猛不可小觑,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又不知敌方虚实,不可贸然开战。卫将军虽对我朝军士信心满满,但我朝二十余年来从未有过战事,军士们没有实战经验,而北境日日和周边小国交锋,一旦开战,胜负尚未可知,还请陛下三思。”
“哪来的毛头小子,这位是?哦,新进的状元郎啊。你小子懂什么,你老子都还没说话呢,你在这瞎逼逼赖赖。”卫将军出身军营,言语粗俗,众人无不皱眉。
“卫将军,这里是朝堂。小袁大人,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帝出言制止了卫昌平。
“臣提议我朝派出使团前往北境,一来打探其虚实,二来也要了解梁国的态度。”
“那就由你前去吧。还要带谁你自己挑,明日来向朕禀报。”皇帝淡淡地吩咐,底下却炸开了锅。
“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