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分散,分身乏术,故而向海陆空三军求援。
虽然夜深,这边却并未平静。
安营扎寨后,战士们从军卡上拿来折叠后体积轻便的行军床,打开放在卫生所。
因为部队军资有限,行军床并不多,他们自己是从行军包里拿块雨布垫在草上,又解开身上绑着的绿军被,躺下就睡着了。
苏娉她们几个女军医和几个女同志在一个军帐,累了一个晚上再浅眠也倒头就睡。
炊事班起得最早,五点就开始支锅做饭。
军卡返回军区继续运送兵力过来支援,前面一批运走,后面的徒步,等这批运到就可以去半道上接下一批,节约时间。
苏娉他们作为先头部队,要提前过来扎营,倒是省去长途跋涉了。
“野菜蘑菇汤。”赵班长吆喝道:“大冷天,从头暖到脚。”
苏娉拿着自带的搪瓷杯过去,伸手让他给打了一勺。
喝着鲜美的蘑菇汤,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
“赵班长,您什么时候去山里捡的蘑菇?”
“凌晨三点多,你们睡着了我们捡蘑菇捡柴搭灶,就是为了你们醒来能有口热乎的汤喝。”赵德发憨憨笑道:“那边还贴了饼子,香着嘞,你待会去拿一个啊。”
“……好。”
看到她沉默不语,赵班长哪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心里一片熨贴:“我们昨晚在车上睡了很久,你们搭帐篷的时候我们在休息,不困,精神足着呢。”
作为后勤部队,必须要保障战士们的伙食。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这吹牛呢。”散漫的声音由远及近,陆长风啃着馕从后面过来,搪瓷杯递过去:“加满。”
“行,加满。”赵班长难得没有和他斗嘴,从底下捞了干货,叮嘱道:“你打仗的时候注意安全,我食堂院子里还有很多的柴等着你劈。”
“你就使劲逮着我一个人薅吧。”陆长风摇头,含糊不清道:“再来点。”
蘑菇汤已经喝完。
赵班长又给了他一勺,问旁边的小姑娘:“你还要吗沈妹妹?汤管够。”
“一锅汤两根野菜三个蘑菇,你能从年头炖到年尾。”男人嗤笑道。
“要不是前两年你把友军的坦克弄坏了,我那七十几头猪……”
听他又要念叨这件事,陆长风双手合十:“行了行了,我错了行了吧赵班长,您大人有大量,忘了这件事吧。”
看着他指尖勾着的搪瓷杯要掉不掉的,苏娉下意识往后站一点。
“沈妹妹。”赵班长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手叉腰右手握着大勺搅着汤:“你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吧,怕不怕?”
“有一点,”苏娉坦诚道:“我怕自己听到枪炮声会腿软。”
陆长风惊讶于她的直言不讳,笑着打量她许久:“你哥在指挥所,无暇顾及你,让我多加照看。”
“我在前线冲锋,难免也有顾不到的时候,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打起仗来就不会回头看了。
“我知道。”苏娉点头:“你注意安全,陆副团长。”
“嗯,好。”
八点十五分,战斗打响,敌人开始进攻,第七兵团全团出击,一鼓作气压上去。
东南军区的战士们从两翼包抄,敌军开始节节败退。
从前线抬下来的伤员越来越多,苏娉看了一眼,军医们已经及时处理过,骨折的战士也是用固定担架抬下来的,没有加重伤势。
伤势较轻的包扎完又继续定上前线,重的只能尽快安排手术。
在战场上没有手术室的条件,但是时间拖不起,只能有什么条件做什么事。
大多是中弹的伤兵,在这个时候做不到完全无菌,军医想的只有减少死亡率,争取时间送到后方野战医院。
苏娉戴着棉纱口罩,眸色沉着,纤白如嫩葱的手稳稳地握着手术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