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季清禾回头对郑叔道:“给薄云熙打电话了吗?”
“已经打过去了,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好。”
她提步向内走去。
她走到床边,看着这个被病痛折磨殆尽的老头,心里所有的恨意、恼意此刻都消散了。
“爷爷……”她再度开口,如过往一样的亲切。
“清禾啊……”老爷子眼底闪烁着一丝光泽,似是随时都会湮灭。
老爷子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桌子。
季清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桌面上摆着一份遗嘱。她有些错愕,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将遗嘱拿了起来。
她握着遗嘱,看到上面清晰的水墨字,老爷子竟然要将名下所有的股份与财产留给她?这其中可是薄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及这些年老爷子苦心积攒的不动产。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老爷子。
“为什么?”
“死,不过早晚的事……这些是我能给你最后的补偿了……”他喘着气,一句话用足了力气,才勉强说完。
季清禾只觉得胸口坠着一颗大石头,压着她喘不上气,只是身体的颤抖泄露了她此刻的慌张与害怕。
她眉头拧了松,又再次拧巴,眉尾颤了又颤。
“有一个秘密,我始终没有说出口……”老爷子示意她凑近,低沉沉地吐露了一个谁也不知的秘密。
“这么可能……这不可能……”
季清禾附身的姿势仿若僵硬,错愕不已。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爷子,仿佛方才在耳边响起的话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那样不真实可靠。
可老爷子的神情又是那样认真,不容置疑。
“不要让云熙知道,也不要恨他……”身体的疼痛,让老爷子原本健硕的身躯佝偻起来,他缩在床上,干瘦极了。
季清禾何尝不心疼,她想要说些宽慰的话,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来。
颤巍巍的蹲下身去,手颤抖着握住老爷子的手背,千言万语汇成了眼角的湿润。
“我
。答应你,这件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绝不恨他。”
老爷子似是宽了心,昏黄眼眸里最后的一丝光彩也即将散去,直至缓缓闭上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
他抓着季清禾的手渐渐失力。
季清禾踉跄地站起来,推开门走到外面。
“老爷子不行了……医生!医生呢!”
守在门口的郑叔浑身一颤,却也知道了结局。他抬手,让守在门口的医生进去确认,但又叮嘱道:“若是人真的不行了,也莫要抢救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沉声宣布:“死亡时间,深夜十一点五十三分。”
“老爷……”门口一众下人呜咽地哭泣道。
之前守到薄家的便衣得知消息,既然人也没了,那法律责任也无法追究,随即准备回警局待命。
季清禾站在老爷子病床前,捂住双眼恸哭。老爷子的病体拖了这么久,偏偏在这时候离去。而他到死也没有再见上薄云熙的父亲一眼,更未与自己心爱的孙子道别。
整栋别墅此刻都沉浸在死亡的阴霾之中。
薄云熙终于赶了回来,他红着眼,一把抓住老郑的衣襟,质问道:“为什么不送爷爷去医院?”
老郑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面对这个年轻的少爷,仍是不忍心道:“老爷不愿被那些仪器绑着,他说,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劝少爷您看开点。”ωωw.cascoo.net
他跪在老爷子的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这是季清禾第一次看到薄云熙哭得如此伤心,心也更是痛的无以复加。这一连串的打击,对于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打击。
郑叔叫来早已等待许久的赵律师。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