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帝振作起来,重新投入到社稷治理之中,而小王爷被追封为瑾王,葬入皇陵,李凝芙自请随棺椁一同前往,下半生就此长守在皇陵附近的皇庙。
听到这安排后,何玉有好多疑问,因着自由身,她干脆传送到之前施过标记的盛安城小巷,走街串巷多方打听,原来李凝芙嫁入王府后,李家并没有因此高升,反而每况愈下。
先是胜喜楼之前为排挤其他酒家做过的那些腌臜事不知怎么就被抖落出来,虽然没有留下能报官的实质性证据,但如此不仁不义之举遭到盛安城百姓的痛骂,流言蜚语如洪水猛兽,汹涌澎湃,搅得胜喜楼生意惨淡,最终只能关门大吉。
再是不久后,李老爷早年的那些事也被抖落出来,受此影响,他被革去商会之名,生意也一落千丈,更致命的是,某天对家竟然带着证据报到官府,官府一通搜查,顺势牵连出好多见不得人的往事,最终他深陷囹圄,因王府面子,免除死刑,发配边疆,但出发前一晚他便自戕了。
李凝芙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包庇,只是在最后为自己年事已高的父亲求了个发配边疆的刑罚,因而挣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有人觉着她和郡王一样心性高洁,般配得很,也有人觉着她此举实属不孝,将自己撇得如此干净,实则是为了更好攀附郡王这棵大树。
至于李凝芙怎么搭上他这棵大树?据说是在一场宴会上,她一舞惊鸿、翩然若仙,将当时黯然赴宴的郡王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
两人认识之后打得火热,很快便成了亲,但奇怪的是,身份尊贵的郡王竟没有举办盛大婚仪,只是在府内设了寥寥几桌宴,而李凝芙似乎也不介意。
听完之后,何玉更觉得奇怪了。
从时间线上看,李家失势,跟李凝芙有莫大的联系,然而她是李家的女儿,为啥要这么做?难道她一朝投靠妖怪,就是为了搞垮自己家?回想之前在宫里见到,她和小王爷相敬如宾,却少了一股子恩爱之情,两个人为啥会结合?
问题很多,路人却不能给出解答,她想了想,终是几番辗转来到皇庙,打算直接会一会李凝芙。
“我是郡王妃的一位故人,烦请通传”
宫女通传后折返而来,将她领进内里,终到一方偏院之中,一路上看建筑及装潢,这里完全比不上王宫,甚至比冷凝殿还要破旧,却是难得的清净自在。
踏进偏院,远远地就看到李凝芙坐在房中桌前,灰白布帛粗衣素得不能再素,头上简单绾起的发髻只有一支檀木簪傍在其中,此刻她正耐心地给身旁一痴傻的黝黑妇女喂着饭,仔细一看,竟然是谭氏。
何玉惊讶得微张唇,李怜儿案后,谭氏不是已经被判流放了吗?后来又被她救出来了?
看到这,似乎明白她为啥投靠妖怪了,或许其中一点是为了搞垮李家,但更重要的是为了让生母脱离流放之苦。
李凝芙转眸望来,顿了动作,放下碗勺,为谭氏小心地擦拭嘴角,吩咐身旁宫女将她带去歇息。
谭氏脚步蹒跚,一瘸一拐走来,警惕地盯向周围,蜷缩着一双手,经过之时,她投来打量的一眼,又怯生生地别过眼去,看起来似乎已经忘记前尘往事。
踏进房中后,李凝芙勾唇浅笑,倒了一杯茶水。
“我还纳闷呢,李家自落没后奴仆皆已尽数遣散,哪里还会有什么故人?没想到原来是女侠,别来无恙”
何玉坐了下来,理理衣摆后悠悠而道:
“你们李家没落,你好像很开心啊,就是不知道和害死小王爷相比,哪一个更开心?”
听闻此话,李凝芙微怔,垂下双眸,抿了抿唇,神色失去温度。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今日到此便是来降罪的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大无畏神情。
“不错,瑄礼的死是我一手造成,我对他的愧意无法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