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少说也有100多吨。任钦瞄上了这些水泥,琢磨咋向我开口。任钦撒了一泡尿拉着裤子豁口,瞅着草场上那几垛水泥,说:“选矿厂啥时开工啊,那几垛水泥,有些时间啦。”
我没把他的话和他小舅子修路的事联系起来。说:“那是建筑公司的。工信局硬是逼着扩大产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矿山吃了,锅灶垒大了有什么用?地下埋的矿石不多了。”
任钦实话实说了:“我先借用一下,从这拉过去路近,救救急。开工前原数运过来,两不耽误啊。”他这是张口白要的,我递给他一根烟,问:“大约多少?”
任钦瞅着那一大垛水泥说:“有70吨吧,一垛够用。标号是425的?”
我瞅着那一大垛点着头:少到家也有80多吨,425的一吨,加上运费是502元,折合起来也就4万多。花4万元买他个满意也值啊,对他说:“算我借建筑公司的,放久了会吸潮变硬的,也算是帮了建筑公司的大忙了。”
任钦斜眼瞅了瞅井口边的一大垛矿石:和巴雅尔说的一样啊,一堆矿石一堆渣,不戴口罩那行啊。牛羊可不能戴口罩吃草,戴了有啥用,草上全是矿粉和黄土。那草原路不洒水,一跑车一身土。“林矿这人痛快,我也仗义,有事别憋在肚子里,开口就是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啥不好意思的,都是兄弟嘛。你有事不开口求人,反过来我有事,也没法向你开口呀。”
我一层一层捋着以前的事情,捋得越细越长,肚子里的骂声就越高。高拥华给任钦满了一碗锅茶。我说:“以后矿山和草监局就攀上亲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我喜欢交你这样仗义的朋友。”
他说:“矿山和草监局处好了,瞅着那几个小毛贼也闹腾不了大事来,你的乱事就少了。”
我说:“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嘎查可要跑在前面,提前铺好了路,矿山走起来才会顺畅。”
他粗着嗓门回敬着:“把路铺得再平,走起来也不一定顺当。要紧的是草监局要把小毛贼握紧捏住不撒一口气,剩下的事,嘎查自然能扯平。”
任钦在我面前装大个子,说话语调有两个套马杆还长。我低眉横扫了一个冷眼,不服气地说:“我倒盼望着闲下来呀,我担心牧民闹起来,抱着嘎查不松手啊。”
任钦拿了80多吨水泥在说软话:“我倒希望嘎查闲下来,牧民好,嘎查好,工牧办好,草监局好,矿山也好。你救了我的急啊”
“都是朋友了,客气了。”
我的话勾起了岱钦一大堆话。他小舅子的那段路,半个月过去了,路面的水泥养不了浆,不抓堆,用脚一划拉就是一条沟。老婆比小舅子还着急,问急了他才说,花了一半的钱,买了两倍的水泥,速凝剂是白送的。煤矿的水没问题,没换水泥前的路面硬硬的,用镐头也难刨动。质监站送检的水泥块强度和硬度是上批次的水泥,全合格。工期再紧也不能这样,水泥浆是有养护时间的。他这是自作自受,干工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他认为速凝剂加多了就好啊,吃激素催出的高个儿,骨头一碰会断的,是一个理儿。小舅子见他姐姐来了,哭声连成了一片。小孩子没假病,哭能解决问题要笑干嘛,哭到天黑也没用。没别的法子了,推到重来,破费点钱长记性啊。老婆嫌我跟孩子的舅舅说话声高了,这不遇到麻烦了,要想办法帮帮他。
我暖心地说:“你是他的姐夫,不伸手拉一把,指望不上外人呐。”
“老婆急坏了我,豁上老脸开口要了这些水泥,贴上了人工费。老婆是头发长见识短,出门前让我盯紧水的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了你水泥,还顾忌着水。煤化工一年没转车了,矿井里的疏干水和矿山井下的水没啥两样,都是裂隙水。疏干水里重金属不超标,悬浮物超标,不影响水泥的硬度。PH值不到8,偏弱碱性。水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