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空白。
片刻后,她头上投下一片阴影,鄢陵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隐约滚动着暗潮,可再一细看,却又毫无异样。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艰涩,说话时,语声显得格外低沉。
许凉睁大眼睛看着他。
灯光笼罩在鄢陵头顶,隐隐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眼皮轻轻搭着,半遮半掩地包住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因为背光,他的下半张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唯一清楚的,是他紧绷着的极薄的唇。
不知为何,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唇显得格外的红,配上他挺拔锋利的鼻梁,忽然有些像她从前在漫画中看到的吸血鬼的模样。
她就那样失神地看着他的脸,半晌后,才低声回道,“我没事。”
这几个字,让鄢陵身上骇人的寒意终于逐渐消退。
他攥成拳头的双手原本垂在身侧,闻言忽而一松,僵硬的关节缓缓舒展开来,许久后才再次恢复如常。
他用手虚虚在半空中一拢,直到确信自己的双手真的完全看不出异样后,才朝她伸过去,“起来。”他说。
“我送你回家。”
许凉看着自己眼前那双修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触动,她静默片刻,然后最终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一大一小,两双手轻轻地交握着。
a市的秋天,清凉如水。
入秋之后的景色,似乎一日几变,昨日还脆嫩鲜活的树叶,今日再看,便已掉落满地。
车轮从枯叶上缓缓碾压过去,留下一阵清脆的“咔嚓”声。
旁边有几片被车轮驶过的风带着,刮上半空,飘到许凉开着的窗前,被她伸手抓住了一片。
那片落叶,其实极好看的,轮廓是标准的心形,叶片脉络清晰完整,正中心还是绿色,只是边缘微微勾勒出一道金边,像风韵犹存的妇人,美得正当时。
她举着这片树叶呆呆地看了许久,然后突然开口,“今天,谢谢你。”
鄢陵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目光似乎仍旧落在树叶上,唇抿着,脸色有些苍白。
可再仔细看去,又发现,她那眼神是空洞而无神的。
往日里那永远意气风发、坚韧不屈的光彩仿佛突然间就被人打散了,透出一种苍白脆弱的破碎感。
这种眼神,让鄢陵心疼得心尖都仿佛在抽痛着。
他的眼神一暗,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地攥紧,喉间几滚,最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或许他该说些什么。
在这一刻,在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她的无助时,可是,理智却不断地告诉他,不能,不可以,你必须忍耐。
不能拥抱、不能安慰,不能让她察觉到一丝他内心深处的那可怕的欲望。
他想要她,可绝不是这片刻的欢愉,而是长久的、永恒的、无法断绝的东西。
所以为此,唯有忍耐。
而他,已经这样忍耐了十多年。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良久后,许凉忽然开口,她捏着那片树叶,转过头看向他。
她的目光,无意识透出了一丝茫然无错,看着他时,好像迷路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鄢陵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动摇,他感受着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身体紧绷着、奋力抑制住自己转头的欲望。
这一刻,他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他怕只要一看到她,他眼里的东西忍不住自己跑出来。
“我、没觉得。”他低声道。
“可我觉得我很傻。”她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一瞬,便又转开,自顾自道,“明明已经吃过很多次亏,可依然不长记性。”
“你昨晚也看到了我和陈白欢的采访了吧?”她淡淡的笑了下,表情有些苦涩,“其实,我曾经真的很喜爱我这个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