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原在屋檐下靠了椅子打瞌睡,一睁眼瞧了儿子进来,张口就问了句。
“给了吗?”
“给了。”
"真的给了?"
“真的给了。”
她原对二儿子没抱了什么希望,只想着逼上一逼,至少能给那丧门一家找些不痛快。
谁知对方真给了!
老太没想了儿子终于顶了回用,自个儿支棱起来了,是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跟朵老菊花似的。
“快给我说说!”
亲亲热热的拉了庄二过来,钱老太眼尖的看见他手里提的油纸包,问:“这又是啥?”
“就那个薯干。”
不等儿子细说,老太太忙解了上面的麻绳塞在裤腰带上,这才拆了纸包。
里面是满满一堆橙红色半透明的条状番薯。
这、这瞧着就好吃啊。
闻上去都是一股子甜味。
今年家里收的番薯不少,要是全都拿来做了这个,再卖到镇上去,就冲着着独一份的稀奇玩意儿,那生意能差的了?
钱老太高兴极了,伸手就抓了根薯干塞嘴里嚼起来。
嘶~咬不动……
她年纪大了,牙齿落的差不多,平日吃饭多是捡了软和的,哪还吃的了这个。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妨碍了她把薯干含在嘴里咂摸上面的甜味。
心里美着,她手上也不停,直捏了两根薯干出来塞到庄二手里,又将剩下的用油纸包了,塞进怀里。
“你吃着,我去趟三儿家。”
也不等二儿子回答,老太太屁股一歪,人就走了。
庄二站在屋檐下,手里抓了两根可怜的薯干,孤零零的站着,看了自家娘走远的背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李氏从屋里出来,见了男人干巴巴的站着,心里奇怪,“你怎的了?站在这里?”
庄二看了眼媳妇,深深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番薯干塞进她手里,说:“甜的,你吃。”
之后他便转身回了屋,换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李氏站在门口。
钱老太兴冲冲的一路来到庄三家,一进门就见了儿子竟然端了盆水在院子里搓尿布!
她当场就给气跳起来了。
“个偷奸耍懒的,做人媳妇的倒让自家男人洗尿片!”
一步上前夺了庄三手里的尿片,钱老太“嘭”的一记踢翻了木盆。
“那懒货呢!我看看!”
庄三还没反应过来,自家老娘就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进里屋了。
进得屋子,只见吴氏正躺了床上逗孩子玩呢。
老太太气的一蹦三尺高,“啪”就把湿乎乎的尿布往吴氏身上一扔,吓的人惊叫一声。
“你还有脸叫?”
“我儿日日下田辛苦,你倒好,在家什么都不做,还倒让他来洗尿片?多大的脸啊你!”
吴氏自知理亏,可也不甘示弱,只梗了脖子斜着眼的盯着老太发飙。眼看着男人跟着进来了,才酝酿了一泡眼泪,就要哭给他看。
“娘!阿兰今日身子不爽,是我让他歇着的,您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
庄三刚刚在院里瞧了娘突然出现就心道不好,这下果然预感成真。
他忙上去扶了娘到堂屋,一边使劲给媳妇使眼色,让她快些下床过来好生伺候了。
吴氏无法,只得愤愤的抱了女儿下床,趿拉了鞋子不情不愿的来了堂屋,乖乖站了一边听训。
钱老太火还没消。
她这小儿子是自己最喜欢的,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地里活都舍不得他干,现如今倒好,还帮了媳妇洗尿片了,这还有规矩没有了!
老太太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后面庄三站着不轻不重的捏了肩服侍着,直过了快一炷香时间,她才歇了嘴。
“哼,不要再让我抓了你偷懒耍滑,不然就将你送回娘家去,别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