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君起身时天色还早,她照常锻炼一番,又回房与绯月、夏云密谈了许久,才见伯恩起身。
伯恩洗漱时,她便靠在门上笑,“哟,咱们的小少爷破天荒赖床了呀!”
伯恩只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今日有事,晨练便免了,明日加倍。”匪君收敛神色,抬头看着屋檐外似明实暗的天空,语气带着一如从前的威严。
伯恩垂头,“嗯。”“嗯?”
“服从命令!”伯恩立直,声音洪亮地回答。
匪君转身,“跟上。”
伯恩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晃神。
匪君走到院门口,回身便见到他怔愣的表情,不由失笑,“睡傻了?”
伯恩呆呆摇头,连忙跟上,匪君只狐疑地扫他一眼,没有多言。
两人陪虞候用过早膳,坐在凉亭里闲话,便听下人来报,文公子来访。虞候起身,“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伯恩,跟我来。”
匪君象征性接见了文远,替伯恩道了不是,便如约和他一道出门。
匪君本以为两人初见,至少还会保持基本的礼节,不想文远是个脸皮厚的,直接跟着她上了同一辆马车。匪君下意识拉开距离,倒不好出言赶人,只盯着窗外。
“我以为,对我们俩的未来,阿匪早已心知肚明了呢,看来是我想错了。”文远浅笑,正要同她细说,匪君连忙接话,“我当然清楚,只是还有些不自在。”她把脑袋移回来,视线飘忽。
文远命人把自己马车上的东西搬来,取出茶具,自然地揭过话题:“路程稍远,阿匪可要喝茶解闷?”
匪君闻言笑着打趣:“向来只闻喝茶怡情,何来喝茶解闷一说?”
“喝茶之时,闲话家常,聊以解闷,可有什么不对?”文远支起火炉,也笑着回道。
“不想文公子这般人物也会对家长里短感兴趣,倒是我少见多怪了。”匪君斜斜靠在车内软枕上,已没了最初的不自在。
“观家常之事可洞见人情,旁人不齿,我却颇有兴趣。”文远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望着匪君,笑容真实了几分。
“方才文公子说路程稍远,不知今日之旅,目标为何?”匪君撩开帘子,见车子径直出了东城门,不由好奇。
“起先没注意,原来阿匪今日一直以文公子相称,怎的一日未见,阿匪又与我生分了?”文远佯怒,低头望着脚尖。
“抱歉,在家中如此称谓是因下人众多,为避口舌之扰。不想一时叫习惯了,忘了改过来。还望阿远多多体谅。”匪君当了真,暗自好笑,嘴上倒不忘连声道歉。
“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文远大度地摆摆手,转而回答她的问题,“今日所往,乃平隆十大名胜之一,东坞寺。此寺建于东坞之巅,离东城门约有十里,平日里香火兴旺,但因庙宇宏大,倒也不失佛门清幽,且今日我们走得早,想来不会扫兴。不知阿匪平日里可喜欢礼佛?”
“家中长辈好礼佛,平日里闲暇时,我也会跟着抄抄佛经,聊以静心,至于喜欢,应是算不上的。”匪君对佛寺没什么兴趣,左右无聊,权当解闷了。
“东坞寺内有不少得道高僧,我看阿匪很有些慧根,纵不喜欢,也不妨去拜访一二,倘若有缘以佛道辅修,于将来的修行应当大有裨益。”文远知她自小就不喜佛家清苦,也不强求,只耐心将该说的说了。
“他们均以佛道为主修?”匪君皱眉,略有些不解。
“自然,可有什么不妥?”文远不知她何意,不由发问。
“天界并无佛族,待机缘到时,他们可是要前往地界飞升?”匪君此前还不曾遇见过佛修,倒是稀奇得很。
文远轻笑:“阿匪有所不知,天庭建有传送阵,他们直接飞升后,再前往地界就好。”
说话间,已入了林区,四周一下子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