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县城城门前,停着一顶四抬大轿,轿子后面站着张县丞等一干胥吏。
一只关节略显粗大但保养甚好的手掌,翘着兰花指,从轿子中伸出,掀开了轿子门帘,露出了谦公公阴沉的面容。正如李典史所言,谦公公此刻非常生气。
看着冷冷清清、没有一人欢迎的城门,谦公公的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一样。
手指用力的攥紧帘子,青筋毕露,轿帘似乎都要被他掐出一个洞似的。
“朱平安,安敢如此轻待我!”
谦公公咬着牙齿,从齿缝中溢出一句话。
谦公公此刻窝了一肚子火气,他不敢相信朱平安竟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自从出京办差一来,一路往南,走过了多少郡城、州县,无论他到哪里,哪里的官员不是殷勤热情的招待,巴结讨好,送上一份份厚礼!
别说他朱平安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了,就是知州、郡守不也一样殷勤、热情的出城迎接本公公!甚至,路过山东布政司某郡城时,当地知府不仅早早的出城十里迎接本公公,甚至还殷勤为本公公掀开轿帘,将本公公扶上宝马,一路上亲自牵着马缰将本公公迎到了郡城驿站。
所过之地,没有一地不热情殷勤的!只有你朱平安不出城迎接本公公!
你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竟敢如此轻慢本公公!
哼!
不要觉的自己立了点微薄小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在京城得罪了严阁老,被贬到这个偏远小县!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拽什么拽!
看来你被贬到这小县,也是一点记性也没长啊!
好!
那这次本公公就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呵,正愁不知道给主子娘娘和景王殿下带什么礼物呢,就把你这个曾经的裕王府属臣好好的收拾一顿,献给主子娘娘和景王殿下作为其中一件礼物吧。呵呵,想来严相爷、小严相爷他们,也定然很喜闻乐见!
“唉!没想到朱知县不仅没有出城迎接谦公公,连派人迎接都不没有安排!唉,朱知县怎么,怎么如此办事呢,谦公公真是对不住,让您受委屈了。”
张县丞来到轿前,躬着身子向谦公公告罪,言语中狠狠的踩了朱平安两脚。
“呵呵,杂家不过区区一介奴才,哪里敢劳人家朱知县的大驾呀。”
谦公公冷笑了一声,掐着兰花指,用力的一摔门帘,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到谦公公如此生气,张县丞、姚主簿相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咳咳,谦公公,说不定......说不定此刻朱知县在驿馆迎接呢。”
姚主簿上前,躬着身子对谦公公说道,言词看似劝慰,实则在拱火。他又怎会为朱平安说话呢,不过是想将谦公公引到驿馆,再看一场冷清,让谦公公更加生气罢了。
“驿馆?!呵......”谦公公一声冷笑。
“谦公公,说不定,正如姚主簿所说,朱知县此刻正在驿馆相迎呢。正好,我县驿馆就在城内,前面不远。”张县丞懂姚主簿的意思,接着说道。
在张县丞、姚主簿等人的劝说下,谦公公再次坐上了轿子,一行人进了城,往驿馆而去。
当张县丞等人簇拥着谦公公赶到驿馆的时候,新任的兵房典吏刘杰正在驿馆巡视,昨日朱平安重整县衙,将驿站事宜也归属了兵房管理,所以今天一早在县衙应卯后,刘杰便来驿馆了,熟悉、安排驿馆工作。
“开门,开门!谦公公大驾光临,驿馆的人呢,还不快快滚出来迎接。”
几个有心表现的胥吏,来到驿馆门口,便大声叫门起来。
“张文书,刘典吏......咳咳,新任兵房典吏方重申了规矩,小的也不敢随便放你们进来。劳烦还请谦公公出示公文,小的查验办理手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