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经过了严世蕃的劝说,才坚定除掉杨继盛念头的时候,严世蕃却又微微笑了笑,话锋陡然一转,竟然出乎众人意料的为杨继盛求其情来了:
“不过,儿子也知父亲心善,又为我大明千秋万代计,喜提携后辈才俊,为我大明广储良才。父亲虽然不可干涉国法,但念在杨继盛对大明的一番忠诚的份上,可以宽恕他诬陷父亲之事,对此既往不咎。至于,讹传亲王令旨、欺君罔上之罪,那就属于国法所辖,不是父亲所能干涉的了。”
严世蕃的这一番话,让严嵩懵了一秒,继而这个政治水平超绝的老狐狸,一下子明白了儿子严世蕃的意思,心中为严世蕃的建议拍手叫绝。
我儿东楼不愧是我严家千里驹也!
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严嵩心中对严世蕃赞不绝口,面上摆出了一副和善长者模样,就像是一头被晚辈误解伤害,却依旧要宽恕晚辈的慈祥老狐狸一样,眼角还带着一丝怅然的泪痕,“唉.....还是我儿东楼懂我啊。我这人呢,就是见不得青年才俊折戟,尤其是忠诚于我大明的青年才俊折戟。虽然杨继盛误解老夫,死劾于老夫,但老夫念在他对我大明一片愚忠之心,不与他一般见识,老夫决定对其既往不咎。”
“杨继盛忘本负义,报怨以德;父亲以直报怨,以德报怨,父亲大善。相信,经此一事,大明每个角落都会传扬父亲大善、仁慈的名声。”
严世蕃躬身上前,一个劲的吹捧他爹严嵩,把他爹吹捧的光辉灿烂到爆表了。
“老夫不需要他们传扬我的名声,只希望他们不要误解老夫就够了。”
严嵩摇了摇头,一脸的感慨。
父子二人一番表演,将室内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怎么个情况?
众人俱是一脸懵逼。
鄢懋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开始他还不解,不明白原本最坚定除掉杨继盛的东楼,怎么突然变卦了?!严阁老不是才坚定了除杨的决心吗,怎么也跟着变卦了?这是怎么了?不过,过了几秒后,鄢懋卿就反应过来了。
他明白了!
严世蕃没有突然变卦!
严嵩也没有跟着变卦!
除掉杨继盛这一个宗旨也根本就没有改变!
三个死罪,杨继盛是死!
两个死罪,杨继盛也是死!
除掉杨继盛,一个死罪就够了!只要有一个死罪,杨继盛就难逃一死!
东楼和阁老的意思,只是宽恕杨继盛诬陷阁老之罪而已,至于其他两个死罪,仍然牢牢的扣在杨继盛头上,如此,杨继盛仍然免不了一死。
另外,宽恕杨继盛诬陷阁老之罪,一来可以向世人展示阁老以德报怨,展示阁老的仁慈,化解外面熊熊燃烧的义愤;二来,可以误导,不,引导众人转移此案的重点,将视线从阁老身上转移开,将事态引导到二王身上,解脱阁老。
妙!
妙极了!
东楼兄此计真是绝妙!
鄢懋卿想明白后,不由的对严世蕃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发苍苍的王材此刻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脸色蓦然变的黯然无光,心里仰天嗟叹不已,严贼真是阴险狡诈啊!如此一来,唉,此案明明是杨继盛弹劾严嵩,最后罪名却与严嵩毫无关系,严嵩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彻底解脱了自己!严贼,真是狡诈啊......看着屋里的这些严党嘴脸,王材心里难受,眼不见心静,王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回家了。
其他人也都慢慢反应了过来,无不对严世蕃佩服不已,纷纷称赞严嵩仁慈、大德。
一时间,室内尽是称赞严嵩之声。
严嵩在这种称赞的氛围下,写了一份奏疏,将他宽恕杨继盛诬陷他的意思表达清楚,同时也强调,他严嵩公私分明,虽然同情杨继盛,但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严嵩绝不因私废公,绝不做有违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