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年时间不见,从前一脸稚气的小儿,已经长得比微生念还要高出半个头了。
微生念细细的打量着他,面如朗玉,眼如明星,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差一点就要认不出来了。
微生念笑道:“小黯,欢迎回家。”
微生念说的是,回家。
这两个字,让近黯动容,他仰头看了看天,才把微微泛红的眼睛转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微生念头上戴着的那根雕工拙劣的簪子,然后,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天。
他说:“姐姐还戴着这根簪子呢?”
微生念摸摸发鬓,笑了笑:“这是你送我的,我当然还戴着。”
照微生念如今的身价而言,戴这样粗陋的簪子,着实有些掉份,但微生念一向不在意这些,想戴什么就戴什么,谁也管不着。
但近黯不能不在意,他此次归来,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却没想到,能看见这一幕。
近黯挪回目光,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微生念,笑道:“姐姐,生日快乐!”
一方洁白的手帕里,包着一根莹白的簪子。
如雪一般洁白的玉料上,有几点鸽子血般的鲜红,顺着鲜红的流向,雕成了寒雪流风红梅的样子。
这玉料稀奇,雕工精湛,整只簪子行云流水,仿佛刚从枝头采下来一般生动。
微生念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想到:这根簪子,莫不是也是近黯亲手雕刻的,若真是如此,那他的手艺可是精进了不少。
微生念说:“真好看。”
近黯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好似找回了几分从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清澈透明。
他说:“姐姐喜欢,也就不枉我辛苦一场了。”
嘿,还真是他自己雕的,隔这儿邀功呢。
微生念将簪子递过去,笑道:“你给我戴上吧。”
“好。”近黯应着,走到微生念身边,小心翼翼的将磨损得失了光泽的旧簪子取下来,换上了精致的新簪子。
“真好看。”近黯说。
微生念心想:咋还有人这般自夸的呢。
抬头一看,近黯的目光却根本没有落在簪子上,只定定的停在微生念脸上。
他靠的那样近,仿佛都能闻到他呼吸里带出的氤氲热气。
微生念蓦然感觉耳根子有点发烫。
拉着近黯的衣袖往里扯,笑道:“快进去吧,娘亲和小忆小惟都很想你,见着你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路穿过玉颜村,引得众人频频注目。
有人扯着嗓子问:“东家,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是谁啊?”
“嘶,这小公子好生眼熟啊,似在哪里见过。”
“你就吹吧,你整日泡在工坊里干活,怎么可能见过这般俊俏的小公子呢?”
“我也觉得看着有些眼熟。”
微生念转眼一笑,并不回答,径直拉着近黯进了小院。
“娘亲,你看谁来了!”
小院里,菜肴已上齐,宾客已落座,微生情站在院子中间,手里还端着茶盏,回眼一看,愣了一瞬,再下一瞬,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欢呼,微生情看也没看一看,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近黯,终于确定了。
微生情瞬间红了眼眶,笑骂道:“好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这一走就是快五年时间,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呢!”
微生情看着,不仅比从前还年轻些,脸上的笑容也爽朗了。
近黯还没回话,旁边突然冲出一个身影,一把扑进近黯怀里:“小黯哥哥,你回来啦!”
正是微生惟。
微生忆也走过来,并没有过分热情,只是笑盈盈的站在三步开外,说:“小黯,欢迎回家。”
又是回家。
真计算起来,近黯在微生家住的时间,统共不过半年,但那半年,是微生家艰难起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