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暮悄无声息的起了床,掖好床被,他独自吃了早膳,而后去与徐天赐会面。
“沈大哥。”徐天赐摇着手中的折扇,悠哉的走到沈暮身前。
沈暮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查清楚他们三个的住处了吗?”
“都清楚了,牛叔的娘现在和长信伯伯的妻儿住在城东街的豆腐铺子里,三虎叔带着儿子改嫁给卢城的一个财主。”徐天赐将这折扇收合,敲着掌心。
沈暮迈步朝徐天赐所说的方向而去。
徐天赐话还没说完,迅速追了上去道:“沈大哥,咱们两手空空的去,恐怕不大合适吧?”
“那依你看?”沈暮顿住脚步,眼中含着几许疑惑。
徐天赐叹了口气,当年的沈小将军,成名太早,跟沈老将军一个脾性,不会做场面活。
“去买些糕点,买些鸡鸭鱼牛牛羊肉,既然去看老百姓,东西太奢华,也不好。”徐天赐看向身旁的一家四成糖栗铺子,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大包小包的提着先去看了牛叔和长信伯伯的家人。
到了城东的豆腐铺子时,俩人站在不远处,几番犹豫,不知过去该开什么口。
那间豆腐铺子不算大,头发花白的老妇坐在前面帮着收钱,那年轻些的妇人,长得朴实瘦小,前前后后忙里忙外,在铺子里头还坐着一个五六十梳着垂头小髻,低着头,握着笔在纸上写字。
生意不算太好,到快晌午时,人才会多一些,平常都是隔几炷香的时间,才会来一两个人买些豆腐。
“沈大哥,你怎么不去啊?”徐天赐抱着一堆肉,站在原地看着那间铺子。
沈暮眼眸微敛,声音喑哑:“她们好不容易才忘记伤痛,我们的出现,无疑是重新扒开那未缝合好的伤口。”
他手中提着些糕点,突然想转身就走。
然而,豆腐铺子前过来两个穿着灰色衣裳,浑身脏乱,满脸淫.秽之意的男子,他们指着桌子上放着的,雪白的豆腐道:“这豆腐多少银子一斤?”
妇人站在摊位后,怯怯的道:“二钱银子。”
“二钱?呵,什么年头连豆腐都这么贵了,我小时候都卖一钱银子一斤,你给我哥两个便宜些,我们多买一些。”其中一个男子说的是买豆腐,目光却总在那妇人脸上徘徊。
妇人躲闪着目光,勉强笑了笑说:“这位兄弟,现在豆腐都贵了,我们卖二钱银子已经很便宜了,你到其他地方买,都是四钱银子,这样,你买些,我把零头给你抹了。”
男子挑了挑眉,伸出满是秽土的手要摸那雪白的豆腐:“这东西值四钱银子?你唬老子呢?一钱银子,你卖不卖。”
妇人咬了咬下唇,看着自己辛苦制成的豆腐,被那男儿按出两个黑色的指印:“这位兄弟,我真的不能一钱银子卖给你,我还要养我娘,养我儿子,您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了。”
男子轻蔑的睨了一眼旁边坐着,耳朵不大灵敏的老妇,还有里面坐着的那个小男孩儿,旋即‘呸’的一下,啐了口唾沫。
“你不卖,我就砸了你的摊子!老子盯上你很久了,啧啧啧,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带着儿子和老母,哪有跟着老子过得快活,怎么样,跟老子回家去?”
在里面写字的小孩儿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笔,小小的脸上布满了阴鸷。
然而,本在垂着头的夫人,忽然深吸一口气,仰头道:“你爱买不买,我就算是寡妇,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货色。”
那男子眼眸登时瞪大,摸着下巴道:“哟,原来还是个烈女,老子就喜欢这样的。”
男孩儿,忽然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咬着牙跑到里院拿了个棒槌出来,朝着那两个男子道:“你们两个混蛋,快点滚,豆腐不会卖给你们的。”
两个男子轻视的瞅着男童,蓦的,忽然仰头大笑,根本不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