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未打鸣,魏婉便起了床,庭院中,沈暮眼下一片乌青,但仍旧在看着手中的兵书。
显然是一夜未眠。
魏婉微微皱眉,走至他身旁轻道:“你若是一直这样,等到倭寇来犯之时,你如何能撑得住?”
沈暮心底讶异,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抬头勾唇:“无妨,我少时经常如此!”
魏婉脸色一顿,旋即不再出声劝阻。
“该休息时,便好好休息!”
“婉儿!”沈暮放下手中的兵书,严肃的道:“如今倭寇就驻守在百里之外,我们的百姓根本出不了城,江南城中没有多少粮食,若是死守,恐怕……百姓会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我知道。”魏婉抬手拍了拍沈暮的肩膀:“我已经决定将我们火锅店所有的口粮全部拿出来,应对此次的灾难。”
“可即便如此,也不够!”沈暮感怀于魏婉的深明大义,但他知道,火锅店储存的那点口粮,根本撑不了几日,更何况,还是全城的百姓!
魏婉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不急,皇上不是说了,只要撑过下派援兵,便能反败为胜吗?”
“可是……”沈暮顿住话语,可是皇上说的是,等假传圣旨的朝廷官员露出马脚,才会下派援兵……
可这话,他却并未说出口。
“婉儿,你千万照顾好自己。”沈暮眼中深情款款。
魏婉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嫌弃的拍了拍身子,撇着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叫,叫的我心慌慌!”
沈暮原本深情的眼眸顿时默然,唇畔微扬的笑也霎时僵住。
“孙伯他们到这么叫,凭什么我不能叫?”
魏婉朝天翻了个白眼:“孙伯叫,那是对晚辈,你叫我怎么觉得这么刺挠人!”
沈暮紧抿薄唇,满头黑线,却最终收敛了脸上的怒色,缓缓道:“可以,我从今以后不叫你婉儿。”
“这就对了嘛,我还是喜欢你从前对我冷言冷语的样子!”魏婉惊喜的拍拍手,像是解决了心头大患。
“我!”沈暮一时噎住,他抬眸冷不丁的道:“婉婉。”
魏婉沾沾自喜的放松神情顷刻间消失不见,她尬笑了两声:“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不必……算了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说罢,她甩了甩头,转身欲走。
然而,沈暮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向后拉。
魏婉一时不查,整个身子都向后而仰。
沈暮张开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魏婉,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中,四目相对,刹那无言!
半晌,他低头,略显冰凉的唇瓣贴在魏婉光洁的额头上,久久不曾离去。
魏婉身姿僵硬,心跳一停,旋即迅猛的跳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不知听谁说过,吻额头,意为守护,意为你是我唯一的珍宝,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清澈的双目整整的望着沈暮的胸膛。
一动不敢动,吞咽唾液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都显得尤为突出。
终于,沈暮离开魏婉的额头,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我未对温惜筠做过这些,更未与她说过这些话,我与她,确实有情分在,但只是从小相伴到大的情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我的未婚妻,父母亦默认,我也便如此认为了,可直至今时,我才知道,我对她只是我以为的喜欢,是众人以为的喜欢,我面对她时,不曾有心疼,喜悦,激动,生气等情绪,可面对你时……”
“别说了!”魏婉推开沈暮,从他的腿上站起身,果断转身离开。
她一直以来,想听的不就是这些话吗?
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却突然难以面对,是一直坚定的信念突然倒塌了吗?
沈暮望着魏婉略显仓皇失措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收起眼底的失望,穿上劲装往城楼而去。
梁飓早已等候在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