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早朝时。
孤竹皇帝姜衡坐在朝堂上,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得没有半分气力。
昨夜里忽然接到从边境来的急报,南安王前段时间纠集上所有的联盟者,连续发动了数场猛烈的突袭。
一场场车轮战下来,孤竹军.队终是由于体力不支,而屡次败下阵来。
主帅崔广陵更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南安联盟军便趁此机会持续猛攻,连夺三城。
由此孤竹军.队士气持续低迷,再无胜绩,甚至在战场上还出现了不少逃兵。
崔广陵虽勇冠三军,身先士卒带伤上阵,独自一人却也难以力挽狂澜,此后孤竹便是节节败退,领土渐失。
姜衡做了几十年皇帝,奉行的从来是无为而治的政.策,从前尚有战神崔老将军为他镇守河山,使得边境莫敢有人来犯。
可如今崔广陵难敌众手,自己国中却再也找不出可以倚靠的第二个人物来。
他望着朝堂下跪满一片的臣子,只觉说不出的恶心。文臣蝇营狗苟,武将脑满肠肥。
莫非这从来偏安一隅的孤竹国,竟真的要亡在他姜衡的手里么?
他从小就是个淡泊无争的性子,若不是被立为储君的胞弟一夕病故,也轮不着他来做这个皇帝。
在位数年来,他努力维持着孤竹安稳祥和的表象,不过是想在百年之后,但求无过地躺进史书里罢了。
可如今,这一点安稳的镜花水月也被完全打破。
他将战报上的情况同众人说了,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而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先时强烈反对向束鹿国求援的朝臣,更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罢了,退朝吧。”姜衡无力地摆摆手,颤巍着走下龙椅。
云舟逸在暗探的情报下,早早便得到了边境来的消息。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然不必再伪装些什么,于是便同使节团走出驿馆,径直入了宫。
“陛下,束鹿国三皇子同使节团求见,您看?”于贤半躬着腰,小心翼翼地在姜衡耳边说道。
“请他们进来罢。”姜衡强打起精神,这是他自认为的最后一张底牌了。
谈判自然进行得十分顺利,毕竟都快到了兵临城下的地步。
完全按照先前束鹿开出的条件,孤竹向束鹿纳贡五年,每年奉金十万两,绢五万匹,大米五万石……
待奏章呈到束鹿皇帝云靖手中,云靖自是喜得抚掌称赞了云舟逸一番。
当即任命云舟逸为束鹿援军的监军,且即刻下令发兵前往孤竹国边境。
束鹿国坤宁宫内,皇后轩辕徽怒意正盛,将宫内一应陈设砸了个稀烂。
宫女们不知皇后因何发怒,却也没人敢上前触霉头去问,只得如履薄冰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要钱的时候嘴倒是挺能张得开,叫他们办些事三番五次地办不成!”
三皇子云听枫刚走进殿门,就听见母后在大发雷霆。他赶忙走过去,轻轻地揉捏着轩辕徽的肩膀。
“母后,什么事情还值得您动怒?快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你自己瞧瞧吧!”轩辕徽将一张两指长宽的防水纸条甩到了桌子上。
云听枫拾起来,看着看着也变了脸色。
云舟逸不仅没死,还因此促成了两国的谈判,为束鹿国争取来不少好处!
“方才海公公来告诉我,陛下已经任命云舟逸做了援军监军,这是明摆着想让他去挣个军功回来!
“毁了!全毁了!若是陛下这般心思,咱们还争个什么储君,日后怕是不知怎么被那该死的云舟逸拿捏!”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就让他去出使得了!云听枫撇撇嘴,似是对母后先前的决定颇为不满。
早在孤竹太子多次来使束鹿时,他就探得父皇有意让皇子回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