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月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坐起来,那双绿眼睛的所带来的不安,却始终残存在脑中,接下来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不想吵醒家人,披上衣服,独自在院中坐到天亮。
阿池是家中起的最早的,他走出房门,看见涂山月坐在院中,有些吃惊,问:
“怎么起得这样早。”
涂山月摇摇头,大约是因为年纪还轻,虽然一夜没睡,精神也还是很好。
“今日我们一同去山里找点吃的吧。”
上回从城中带回的肉菜已吃的差不多了,可天池中的鱼是有数的,先前为了一家人的饭,涂山月已有些采捕过度了。
古人说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近些日子,她都不打算再去打渔了。
她既已经说出口,阿池便没有不应的道理,二人简单洗漱过后,涂山月走到床前,对母亲说道:
“娘,我和阿池去山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其他吃的。”
食物周围的野菜已经被他们摘了个干净,再往山里走,或许会找到些野果野菜之类的东西。
“阿姐!我能和你们一块去吗?”宁宁也想跟着,眼巴巴地盯着她。
涂山月想了想,还是摇头。
“山上多虫兽,你去不安全,下次阿姐进城再带你。”
涂山月让二弟三妹留在家中,看顾好母亲。
石屋的墙壁上,挂着父亲先前打猎用的弓箭等器具,她和阿池一人拿上一把弓,背上一小搂箭。阿池看了一圈,又在落灰的墙角中发现一把短刀,想了想,也挂在了腰间。
涂山月从柜子里拿出一长段麻绳,用布袋装上。
二人打过招呼,便往出走。
山里的食物确实比食物旁要多上不少,光是野果就发现了好几处,涂山月带来的布袋已装了个半满,只是野果并不顶饿,他们还得找些别的东西。
她将能吃的野菜递给阿池看,
“我们要摘的是这种。”
山中各种野菜众多,她也不是每一样都能分辨出来,只能挑些自己见过的无毒的采摘。
阿池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点点头,和她一起半蹲在地上摘野菜。
草丛间有一只灰兔飞奔而过,阿池反应很快,立即起身,弯弓射箭。
一箭射空。
涂山月注意到,父亲用的箭对阿池而言似乎并不趁手。
他第一箭落空并未丧气,调节了一番力气,第二箭射出,牢牢将那野兔的尾巴钉在了树桩之上。
少年展颜一笑,冲她一扬头,尽显意气。
涂山月却比他更兴奋,她奔过去一看。
好肥一只兔子!
想到能够开荤,涂山月心情愉悦。
她冲着阿池竖起大拇指,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麻利地将箭矢拔出,把努力挣脱的野兔打昏,扔进另一只布袋里。
涂山月没试过射箭,阿池便借此机会教她如何搭弓瞄准,她力气不大,起初箭射的并不远。
几箭之后,她找到了发力的诀窍,箭脱手的瞬间,她的心似乎也飞过了这落后的山村,只觉心境开阔不少。
只是她每射出几箭,二人就得分头去草丛里寻找四散的箭矢。
一番下来,竟比蹲着采摘更累。
“不行了不行了,”涂山月将弓重新背好,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改日再练!”
阿池笑着看她,正想说什么,耳朵一动,侧身又射出一箭。
涂山月还没看清猎物,走过去扒开半人高的草丛,发现他射中的是一只毛色鲜艳的山鸡。
秋天正是养膘的时候,这野鸡和兔子一样,肥得很。
阿池走过来,显然心情也很好。
快到涂山月面前时,突然脚步一顿,脑海中有些细碎的记忆逐渐显现出来——
校场中,少年们身着骑装,领头的少年骑着一匹疾驰的骏马,手握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