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
二公主生就一张祸世的脸,见到软酪眉眼含笑:“数你会讨巧。人找到了?”
“刚找到不久。罗鸿夕那厮鬼得很,他没去郡守府,也没原地驻扎,把人塞在西街驿站了,这里往西和往北出城,到大渡口都差不多路,约莫在等接应。殿下且宽心,屿哥跟那守着呢。”
唐绮拆开油纸包,咬了小口软酪在嘴里咂摸,说:“你们都吃过了么?”
“顾不上。”青跃傻兮兮地笑,“下雪天路不好走,他们押着人也不敢太过招摇,守备军全换了便装,藏起来快,这郡上来往商旅太多,驿站密密麻麻都是,我跟屿哥便费了点脚力。”
唐绮耐心等他说完,一块软酪掰成两半,递一半给他,道:“夜里吃不了太多,晚膳不用了。你吃好和守一同去,将白屿叫回来,守备军再伪装,子时末换岗是固习,届时动手时机最好,成事后东城门外来寻。”
“记住了。”青跃将软酪三两下塞嘴里,鼓腮嘟囔着往外走,“打从北门过,南门回,西边儿跑一遭,嘿,这下全齐活儿。”
晚些时候,唐绮换上骑装,明目张胆在响水大街打马而行。年初一,街上冷清,雪里马是走得慢的,风却来得急,在她耳边霍霍呼响,她低垂了头,免得风将兜帽掀掉。
路上遇到一队巡逻的官役[1],跑步排开拦在两丈外,役头儿举刀喝止:“什么人?胆敢在郡上骑行!”
唐绮扯住缰绳,吁停了马,摘腰牌扔给他看:“椋都锦衣卫,南下办差。”
役头儿很有几分胆识,接了腰牌细看后,并没让道,而是将腰牌还回,又问:“不知千户大人此时往哪处去?”
唐绮俯视着他道:“正要去郡丞[2]府邸拜访呢,响水不愧是鹭州大郡,我都转晕了。”
役头儿收刀朝唐绮行礼:“卑职今夜当着差,可为大人引路。”
唐绮在面纱下勾唇:“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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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雪势渐大,马车停到深巷里,才过小半个时辰,车顶已积了两指厚的白。燕姒由泯静搀着,出了客栈后门往窄巷中走,前边的男子不时停下来,木着脸催促:“劳烦二位走快些。”
泯静不甚喜欢这人,从他顶着张臭脸前来叫门,便不喜欢了,哪怕臭脸有几分英俊,眉眼中却带出一股子冷傲嚣张,让人不想与他打交道。
她小声嘀咕,“到亥时了,城门早已紧闭,我们赶这么快,又有什么用?”
这人耳力似乎极佳,双臂往后折着,用手抱住后脑勺,边走边说:“都亥时了么,怪不得这巷子家家户户熄了灯,乌漆嘛黑地连路都看不清。”
他刚说完,泯静“哎哟”一声崴了脚,燕姒就手拽住她,问:“扭伤没?”
泯静摇头站直了,“一个坑,不碍事。我瞧着路,小姐牵紧我,您可不能摔的。”
巷子深长,路上很滑,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走上好一阵子,总算是到了马车跟前。那男子绕到车尾,手扶着摸索几下,不知触到什么关卡,咔哒声里弹出一道小门。
他看也不看她们,只道:“上去后莫出声,时间紧迫,我只造出这道暗格。”
“要送我们去哪里?”泯静问。
“自然是出城。走不走?”
他口气越发不耐烦。
燕姒轻拍两下泯静的手,提起裙摆往上爬,说:“走。”
车厢逼仄,燕姒身量娇小,坐上去后,和泯静依偎着,迫得不能转身。外边那人砰地关了门,雪景被隔绝于马车外,四下伸手不见五指。
“小姐,我有点怕。”
“不怕啊,过了今夜,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燕姒柔声安慰道。
车壁突兀发出急促的“咚咚”声,前头驾车的那人在警告她们。这里的确不避音,细微的一点响动都能听得见,燕姒和泯静都侧坐着,耳朵贴近木板,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