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世族,如今上赶着巴结忠义侯,不会刁难你娘亲。只你人还未到椋都,到要先教忠义侯府欠她个人情了。”
如此说来,那罗鸿夕不会伤害荀娘子。可要从守备军里抢人,单靠燕姒自己,绝无可能。
燕姒抚上瓷杯,感受茶水微烫暖意,目光则落在思霏处,带着些柔软无助,道:“你有法子,是不是?”
思霏点头道:“若有两条路,一是我将你送去罗鸿夕那里,宣贵妃护你母女抵达椋都。二是我即刻将你送出城,青跃能保你安然无恙。你择一条。”
“我是个糊涂人,两条都不想选。”燕姒端杯喝了茶,道:“我还有第三条路,你不和罗鸿夕正面冲突,暗中帮我劫下人,送我们出城。”
两人对望,思霏一双明眸如华星秋月,似起了兴致,又似在压抑着什么,有些许急切地问:“可我为何要帮你?”
“我不去椋都,你若不帮,待我回去了,哪天赶巧遇到你,或我不小心将你中毒之事说漏了嘴。”燕姒将瓷杯往桌上不轻不重地搁下,摊手道:“大家一拍两散。”
思霏半阖了眼眸,目光隐隐危险,道:“你说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而且,我要好处。”
燕姒努嘴:“你知晓我身份,也不贪这份功劳将我送回椋都,好处你心知肚明。我说了,我是个糊涂人,若走投无路,忘恩负义也是无奈之举嘛。”
左右身份曝露,燕姒也不担心思霏于她有性命之忧了。
面纱下倏地落出很轻一声笑,思霏声若箜篌,清澈入耳:“你不糊涂,你娘亲能从椋都全身而退,一身本事自是倾囊传授给你了。回去想想我的方子,今夜帮你劫人。”
燕姒起身,朝她施了礼:“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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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跃受召带着江守一进屋。
唐绮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她目不斜视地说:“都听清楚了。”
跟前两人皆应了。
唐绮转头去问青跃:“你说,罗鸿夕会把人扣在哪。”
“我哪里知道?”青跃把着剑茫然道。
江守一思索后说:“此人投军八年一路高升,是宣贵妃放在鹭州的眼睛,各郡郡守[1]都会与他三分薄面,会不会在郡守府上?”
青跃摇头道:“他很嫌麻烦,战场上血水里蹚出来,席地就睡了,连被褥都不需得裹一张。如今拿着紧要之人,原地驻扎也说不定。”
线香燃到尽头,跟前的烟熄灭了,唐绮顿手,道:“去查。郡守府邸,南城门,郡上驿站,天黑之前弄清楚。”
两人应了,一道往外走,唐绮又说:“守一留下。青跃你让白屿同你去,留心些,不要落下蛛丝马迹。”
白屿正是昨夜和青跃去寻郎中的小哥,唐绮先前被皇帝罚去做工部侍郎之时,曾于他有救命之恩,后来唐绮挂职领个虚名,因他出身清白又精通机造工事[2],二人相交投缘,亦给了他两条路走。
一是从员外郎升至三品侍郎,继续为工部办事。二是随她左右,做个潇洒的五品长史。白屿选了后者,唐绮信得过他,如今带在身边,便想着也给他安排些差去办。
青跃对白屿的底细了解详尽,出身是他亲自去查的。江守一则不太看好这个人,毕竟不是自小培养起来,总归隔着些。
今日江守一已多了口舌,触到唐绮的逆鳞,此刻虽不放心,也只老老实实呆站着,不敢多言。
她垂着头,高束的长发甩下黑尾,声音谨小慎微:“殿下。”
唐绮看了她一眼,又蘸些茶水,在未干透的字上打了个叉,那“罗”字散开了,再辨认不出。
“她养在外边十七年,与中原有陵江之隔,是铁了心不会回去的。我们成人之美又能不沾尘埃,何乐而不为?”
这是说忠义侯府后继之人。
江守一心折首肯道:“殿下明决。”
唐绮知道她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