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盯着陆雪衣轻呕的样子, 微微发怔。
雪衣捂着胸口,也愣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浮起了怀疑。
片刻,还是崔珩最先回神, 他敛了敛眼神, 伸手搭过去:“你该不会……”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雪衣忽然又呕了一声。
崔珩伸出去的手顿住。
这下不必再问了。
他眼中的欲色顿消, 迅速反应过来, 将垂落的衣裳一件件替雪衣穿好, 抱着她靠在了床沿上, “你歇一会,我叫人传大夫。”
“先别。”雪衣拉住他转身时垂下的手,“哪有这么快, 万一……万一不是呢?”
崔珩也觉得太快了,但这种事一向都没个定数。
“先看看。”崔珩安抚地揉揉她的发,起身去叫了杨保。
原本静下来的清邬院顿时躁动了起来, 雪衣靠在引枕上,指尖轻轻的抚着小腹,心跳砰砰跳个不停。
崔珩嘴上说的轻松,但亦是不比她镇定。
出了门,他在夜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没多会儿,大夫便来了。
一诊, 果然是喜脉。
雪衣和崔珩皆愣了住,倒是屋子里其他人先欢喜了起来。
“恭贺郎君、娘子。”晴方并秋容笑的合不拢嘴,门外的杨保也探了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怎会如此快?”雪衣懵懵地看向大夫, “会不会诊错了?”
“娘子的滑脉脉象沉稳有力, 绝无可能诊错。”大夫一脸笃定, 问了些日子后,又告知她,“娘子这胎,已经快一月了。”
一月,雪衣想了想,那不刚好是他们去温泉山庄的时候。
难不成,这泡温泉当真这般有用么?
雪衣回想了一番那段荒唐的日子,悄悄瞥了崔珩一眼。
崔珩刚压下的旖旎心思又被勾了起来,他定了定神,才吩咐秋容道:“赏。”
秋容应了一声,从匣子里抓了一大把金瓜子塞到大夫手里,那大夫受了重赏,慌忙道了谢。
一群人熬药的熬药,忙碌了起来。
只剩下雪衣和崔珩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出乎意料的茫然。
入了夜,清邬院忽叫了大夫,且得了大笔的赏钱,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又添了喜事了。
崔珩那边也没让管着消息,于是府里上上下下很快就传了开,事情传到前院的宴席上,又惹得好一阵喧哗。
此时,宴席上,刚回来没多久的崔五郎正被崔二爷耳提面命,这消息一传过来,崔二爷说话的语气又重了三分。
“你瞧瞧人家大房,两个儿子相继成家立业,大郎一雪前耻,如今在鸿胪寺风生水起,二郎更是,尚书右仆射,那官职比你爹我都高,圣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往后太子登基,他扶持有功,定然又能受个爵位,便是单独辟府也是大有可能的。你再瞧瞧你,让你去庄子上专心读书,读了一年,你连个进士都没考上,你这般庸碌无能,我为你说亲都张不开口,五姓之家你瞧瞧有哪个贵女能看得上你?”二老爷恨铁不成钢。
崔五郎嘀咕了一句:“父亲何必说我,二哥娶的不也不是贵女吗?”
“你能同你二哥比?人家出将入相,封疆拜爵,你身上却连个功名都没有,你还敢顶嘴?”二老爷眼睛一翻,横眉倒竖。
崔五郎连忙低下了头,心里却暗自不满,冷冷地道:“父亲有所不知,二哥可不像你想的那般光明磊落。”
“他是不是又如何?看着干净就行。”崔二爷不以为然,反倒愈发怒其不争,“你但凡有你二哥一半的手段,我也不必如此忧心,你今年若是再中不了,我便替你请个荫官,远远地打发开,也省的在这府里丢人!”
崔五郎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声也不敢吭。
等二老爷骂累了,离开之后,崔五郎才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