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人说请您在殿中好好休息。”
鹤知知沉默了须臾。
这个大人,很显然只有可能是指睢昼。
睢昼这是要把她关在这里?
鹤知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如果我有要事,非要外出呢。”
那下人低着头,很是恭谨的模样,却说道:“按照大人吩咐,若是如此,也得请示过大人才行。”
原来之前睢昼说的让她来便来,让她走便走,竟然是字面意思。
鹤知知皱了皱眉。
刚想问睢昼他凭什么,又想起来是自己亲自把帅印交到了睢昼手里。
在战时,元帅的命令高于一切,哪怕对于公主来说也不例外。
若是鹤知知想要反抗,就必须得拿出自己公主的身份,同睢昼硬碰硬。
可是鹤知知怎么可能那样对睢昼?她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妥协道:“那你去问他,我要去监牢。”
很快便有人当真跑下将龙塔去送信,过了没多久,几名玄虎兵被遣回来,负责跟在鹤知知身边。
“睢昼大人让我等保护殿下,再在天黑之前,护送殿下回来。”
鹤知知:“……”
她忍耐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动怒,只淡淡道:“走吧。”
监牢中阴暗潮湿,哪怕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地上也到处都是前些日子下雨留下的积水。
这里地势低洼,雨水落下来经过宫道,又冲刷过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板才流到了这里,早已变成了浑浊的泥水,一滩滩聚集着,散发着恶劣的臭味,没有几间监牢能找到干净的地方可以落脚。
狱卒在鹤知知来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连忙用木板铺出一条道路,直通云哲君的监牢门口,才使得鹤知知的裙裾不至于被泥水玷污。
鹤知知垂眸看着监牢内躺在草席上的人。
没花多少时间,鹤知知便认出来,这是真正的云哲君。
他躺在那儿身形僵硬,若不是浑浊的眼睛还半睁着,手脚也在轻微地挪动,鹤知知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的颈前围着一圈棉套,似乎有血迹渗出来。
鹤知知抬了抬眉尖,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立刻便有人进去,伸手将云哲君颈上那一圈棉套撕开。
棉套里面涂满了黄色的药汁,还塞着不同种类的草叶,似乎是为了止血。
但是效果不佳,云哲君脖子上深深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还在不断地渗出血迹,还有的地方已经起脓腐烂。
鹤知知挪开眼,似乎是不忍卒看,挥挥手让人再次把药带绑好。
这一通折腾下来,云哲君似乎聚拢了一点精神。
他努力睁大双眼,对准鹤知知的身影。
这毕竟是小时候被他抱过无数回的外甥女,而且现在也是唯一一个还关心他的伤势、似乎不忍他受苦的人,云哲君晦暗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仿佛将溺之人看见了最后一根稻草。
“救……救我……”云哲君发出微弱的声音,没说一个字,喉间就在往外喀喀冒血。
这种状态,也难怪他根本无法上阵那个所谓的受封仪式,不然,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启用替身,结果被鹤知知给识破。
鹤知知微微弯下腰,似乎想要凑近一些,听清云哲君在说什么。
云哲君于是更加卖力,眼中聚集起最后一点精光,拼力地说:“我错了,我被……骗了,救我,我不想,死在这儿……”
鹤知知点了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舅舅,你不喜欢这里。”她了然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不是被我们擒住,此刻在这里等死的就会是我。”
云哲君眼中光芒暗了半寸,但仍挣扎道:“我不是故意的,救我,救救我。我绝不会再,糊涂。”
“原来你只是一时糊涂,我这个晚辈,当真不应该如此对待身为舅舅的你。”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