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于此。
门外偷偷探头的年轻婢女打量了长桌边两人好几眼,才小心地缩回去。
她一面替国师大人觉得不值,一面看着那两人坐在也处,又忍不住悄悄激动。
国师不能娶妻,却生得如此姿貌,好似月宫中的仙人降到世间一般,也难怪公主会起了邪念。
只可惜,能觊觎却不能得到,只好天天将人捉到宫里,哪怕放在眼前看着,也算一种安慰。
此情,真是太过缠绵!
比话本还要感人得不行不行的。
屋内,鹤知知咬下一口绒丝糕,闷闷盯着睢昼。
自打胎穿到这里,当了这个公主,如今已有十七年。
十七年来,她总是做一些怪梦,梦中总是焦炭废墟、国破恨别的场景,还有穿着国师袍却手刃生灵的男人。
梦中的细节十分具体,真实得好似亲眼所见。
一位资质千年难遇的国师,本应成为人间璀璨明珠,却一朝被恶女欺压强迫,坠落红尘炼狱。
失了贞洁,失了佛心,生活中的一切都被毁去,他恨极恶极,转念成妖魔,不仅亲手斩杀了那恶女,还利用国师身份窃权覆国,带给人间生灵涂炭。梦中的国师,便是睢昼——如今这一任的国师,她眼前的青年。
她与睢昼自幼相识,眼见着他从一个玉雪孩童逐渐长得越来越像梦中的模样,便深深明白,那个反复的怪梦,其实是个预知梦。
于是从幼时起,鹤知知便牢牢地盯着睢昼,心里偷偷提防、时时注意他是否依旧一心向善、佛心清澈,谨防他走向歪门邪道。
那几年还算顺遂,睢昼果然展现出惊人才华,一心扑在经卷上,并无其它异常。
但鹤知知并未因此放松。
及笄后,她反而愈发警惕。
年幼孩童毕竟对男女之事无甚感触,但如今睢昼已经长大成人,想必那梦中诱人坠入深渊的恶女也很快就要出现。
身为公主,鹤知知有这个义务,不让睢昼被那梦中恶女所诱,祸乱朝纲。
再者说,鹤知知和睢昼自幼相识,也不忍看他落到梦中结局那般田地。
所以鹤知知自告奋勇,主动担起监管之责,想尽办法督促睢昼一心向善。就如一个心怀远大抱负的果农,含辛茹苦地守着小树苗,希望他莫要长歪。
她这样辛苦,也算是尽了些许对大金的责任。
鹤知知其实也很清楚,自己对睢昼的看管实在是有些紧,外面偶有风言风语,说她手段霸道专横,辜负皇家公主娴静名声。
可是她的这一番苦心,实在无法对外人说明,只好先担着这骂名。
只要这一劫平稳度过,她自能将自身洗清。
鹤知知腮帮动来动去,将绒丝糕的最后一缕甜味吮去,目光依旧盯着睢昼,很是深沉。
许是落在脸上的目光太过直接灼烈,睢昼便是雷打不动的心境,也难以顶得住,余光往鹤知知轻轻瞥去,翻动书卷的手略停了停。
长袖微卷,露出一截如玉腕骨,与梦中映着月光的模样如出一辙。
只是,此时这双手捧着的是清香经书,梦中却捧着女人的头骨。
鹤知知凝望他的手腕,眼神复杂纠缠,眉心紧蹙,不知想到何处,忍不住轻啧一声。
睢昼:“……”
“公主可是有不认同之处?”他轻轻放下书卷,端坐的脊背清朗如竹,问话声淡淡的,自带骄矜气度。
“啊?”鹤知知被他问话,摆了摆手,“没有,国师讲经讲得甚好。”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
“哦。”睢昼应声,或许是他常年浸润在高塔云端,嗓音凉凉的,目光也是凉凉的,“既然公主不是对经文不满,那便是对我有所不满。”
那倒也不是。
鹤知知摸了摸脸颊,只得又转口道:“好吧,其实我的确对经书有不解之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