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继承家业,你以后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杜夫人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蠢货!你要把你的身世公之于众吗?让你变成一个大笑话?”
“我……”杜展荣迟疑,“我们可以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
“现在外面世道那么乱,你要去什么地方?你去什么地方不需要钱?”
“我们可以自己挣。”杜展荣一想到自己不是杜家人,就感觉有很多蚂蚁在身上爬,觉得浑身不适,甚至十分恶心。
“自己挣,你要怎么挣?去码头扛大包吗!”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就算是死,也必须是杜家的少爷,我不会离开杜家。”杜夫人失望地看了一眼杜展荣。
“妈……”杜展荣十分茫然。
“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妈,就好好当我的儿子。你爹年纪大了,早晚会死,到时候杜家的产业都由你来继承——”
杜夫人大概是嫌儿子蠢,越来越激动,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咳咳咳——”杜老爷大概到了极限,竟然开始咳血,整张脸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紫、一会儿发绿,非常梦幻。
他咳血的声音太大,非常明显,杜夫人、杜展荣那边突然一静。
“是不是我爹在咳嗽?”杜展荣怔住。
一时间,四处都安静下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东院。
杜老爷一边吐血,一边抽抽。
季凌微不想把衣服弄脏,隔得稍远,顺便拉好斗篷,免得又被人看见肚子。
“爹——”
“爹刚刚来过,是不是还没走!”
杜展荣勉强支楞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杜夫人脸色剧变,环视一圈,最后拿起杜展荣房里的花瓶。
“妈,你要做什么!”杜展荣震惊。
“不做什么……”杜夫人推门出来,拿着花瓶,走向季凌微所在的房间。
季凌微听到脚步声,微叹口气。
客房不大,并没有藏人的地方。
很快他就和推门进来的杜夫人面面相觑。
杜夫人又看到地上的杜老爷,再看季凌微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杜家的家事,不能让外人听到!
“季兄……”杜展荣先看了一眼,转头就看到了地上吐血的杜老爷。
“爹——”
“爹,你没事吧……”
“爹——”
杜老爷费力地挣开杜展荣的手,盯着杜展荣那张脸看。
杜展荣像他母亲,因此与杜景和眉目相似。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兄弟俩长得像理所当然。
杜老爷以前从来没想过杜展荣不是他的儿子,这时细看,鼻子、嘴,不就和年轻时的陆管家长得很像?
这对不知廉耻的贱人,勾搭成奸,害死杏儿,歹毒阴狠,杜展荣是他们的儿子,一个野种,一个见不得光的奸生子,又是什么好东西?
“爹,你没事吧?我找人叫大夫……”
“京墨……”杜展荣说完又想起京墨因东院失火而死,只好看向季凌微。
“季兄,你看我爹他还有救吗?”杜展荣问。
“可能气急攻心,脑梗了,也就是中风。以现在这种医疗水平,很难恢复正常。”季凌微叹息,看杜老爷的眼神温和关切,还有些怜悯。
杜老爷心中绝望,哆嗦两下,闭上眼睛,不敢与季凌微对视。这是一个怪物,或许根本不是人。
杜夫人听到季凌微的话,心中舒了口气,脸上重新出现笑容。中风她还是知道的,基本不能说话,甚至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就算杜老爷知道了又怎么样?
不过一个废人罢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戴了绿帽子也只能忍着,正合她意。
“他为什么会吐血?”杜展荣关切至极。
看到杜老爷变成这样,他心里很难受。
“情绪太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