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垂眸道:“孤安好,只是若不是孤得空回了一趟东宫,竟不知这护国寺还能藏一个小毛贼,悯空,你向来拎得清是非轻重,怎么在这种事上糊涂了。”
悯空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他缓缓道:“哎,贫僧这是帮人做善事呢。”
商辞昼笑了一声:“善事做到了孤的头上来?”
悯空替他添了添水:“陛下息怒,这段时日贫僧已经极为约束怜玉了,没叫他再去惊扰陛下。”
商辞昼给了悯空三分颜面,将桌上的莲株往他那边推了推:“看看,活的好不好。”
悯空接过,轻轻的摸了摸那花苞:“真是陛下养活的?”
商辞昼眼眸冷漠:“每日早朝前都会给它换水,除虫也是亲力亲为,若不是碧绛雪轮不上孤照顾,孤这会都能给你把碧绛雪搬上来。”
悯空手指微微一顿:“碧绛雪……开了?”
商辞昼:“算是,搬到东宫的第一晚就开了,这花孤傲羞怯的厉害,一个月了也才慢腾腾的开了一小半。”
他看向悯空,悯空却半晌都没有言语了。
商辞昼手指敲了敲木桌,沉声道:“孤此行并非一人,还有一人,因为他,孤这些时日记起了不少旧事,悯空,你真是胆大妄为,给孤念了七年的迷魂经,叫孤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悯空闭上双目,慢慢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缘法流转,因果是非皆在人心,人心若诚,竟然真能扭转乾坤。”
商辞昼皱眉:“说人话。”
悯空难得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意:“贫僧也是迫不得已,既然陛下已经勘破过往迷障,贫僧以后就不给陛下念经了,陛下只管与那人相处,自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孤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否则你以为孤还能在东宫按兵不动这些时日?今日找你,就是孤知道你的本事,你既然知道当年之事,合伙东宫蒙骗孤,就一定记得当年之人,孤带了他来,你有无办法最后确认一番。”
悯空慈悲的看着这位大商朝最年轻最有权势的天子:“贫僧确有办法,但贫僧瞧陛下似乎执念颇深,不知是否还因为当年事心存愧疚?”
商辞昼沉默半晌:“是孤没能护住他,他如今不信任孤,不爱孤,顶多只是可怜孤的过往……悯空,他好似忘了一切。”
悯空慢悠悠道:“这难道不是我们当初想到的最好结果了吗?”
商辞昼倏的抬眼看向悯空,后者将那莲花放在桌上,才接着开口:“重来一次扭转空间,已是违逆天道,若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换得故人归来?他不记得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天道宠爱他,重生必定会封住其心智,只懂垂怜众生,不懂倾注私情,世间情爱皆苦,这是天道在保护他罢了,他若愿意则事事皆顺,他若不愿自有天道规则替他善后。”
悯空:“陛下莫要钻入牛角,也莫要将这事全揽入自己,他从南代而来,南代国秘辛众多,贫僧这些年也在思索,那人原本不会这么简单就折掉,当年之事恐怕另有蹊跷,但南代王性情孤冷诡谲,实在不好接触。”
商辞昼深吸了一口气:“孤如今只要他在身边,你现在确切告诉孤,他究竟是不是亭枝阙的主人。”
悯空正要说话,外门就被人砰一下推开了。
两人同时看出去,就见一红衣小少年跨过门槛,见着他们停在了原地。
商辞昼狠狠皱起眉头,再看一次,还是觉得这人为他不喜,好像有他在,就要分了那人的注意,哪怕只是一丝半点的怜悯。
若是能杀掉他就好了……
怜玉微微呲起牙齿,脸侧有不明显的鳞片浮现,商辞昼怎么在这儿?
他怎么还不死!
悯空念了一句佛号,打断空气中的剑拔弩张,朝着怜玉道:“你求了贫僧十年,要见贫僧当年收的你主人的东西,今日喜鹊登枝,实在是一个大吉的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