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也各有各的计较。有的考大学,有的去技校,还有的干脆考不上就出去找活干,反正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倒不像后世好像不上个大学跟文盲差不多似的。
“项目”那边还在搞装修,装修完还得敞敞,方洪军、郑武他们天天都泡在那里,陈长江就周末去看看。
门球场倒是先修好了,挺大的一块场地,上面铺好了炭渣立好了门,顶上拉了顶棚,下雨都能玩,不收费还提供热水。陈长江弄了块黑板,上面写着“阳光门球场”,画了个示意方向的箭头,立在菜市场里,当天就有老头老太太去看,问明白不收钱免费玩,第二天就有人拎着门球锤来了。
这就是最初的人气,大爷大妈们玩的挺高兴,管场子的小伙子还抬来了装满热水的桶,服务挺周到,又不要钱,不免就有人问:“小伙子,你们这租了场子不收钱,那不是亏了吗?”
郑武笑笑:“大爷,咱们老板就是院里的人,他说了,各位劳苦功高,这辈子为国家做贡献,到老了玩个门球还收啥钱?随便玩。”
“有觉悟!”问话的大爷伸了个大拇指,“是咱院的种!”
这位声若洪钟面如关公的大爷姓罗,是个老革命,退休前当过研究院人武部长,退了休就喜欢玩个门球,强身健体,老有所乐(其实主要是退休大妈比较多),听郑武这么一说,顿时好感度拉满。
郑武顺便就跟他们聊,说旁边在装修的是专门给孩子和妇女玩的地方,以后一家人带孩子过来各有各的去处,回去老人们就跟家里人宣传,说以后就去“阳光广场”玩——这是陈长江想的暂定名,跟“阳光游戏室”和“阳光门球场”配套。就这么着还没开始营业,在院里就已经有点口口相传的知名度了。
知名度提高,随之而来的又有新的麻烦事。
又是一个周末,陈长江到阳光广场转转,看看装修进度什么的,正转着,忽然来了十几个小伙子。
这帮人一看就是一起的,一群人簇拥着中间一个穿着海魂衫看着跟个水兵似的年轻人,叼着烟卷,痞里痞气,走到那排正在装修的平房,年轻人踢了一脚墙:“这谁管事?”
这又是哪路神仙?陈长江闭上眼,存个档,背包在背上背着呢,一般不会离身,准备很充分。
“嘿——干嘛呢?腿踢折了我可不管,多动症?”陈长江边走过去边制止他。
“你管事?”海魂衫看了陈长江一眼,下巴挑挑面前的平房,“谁让你们修的?”
“怎么着?”陈长江问,“还得找你报备?你谁呀你?”
“我是闵立虎,认识了么?”海魂衫这话说的相当有底气。
不过他确实有报名号的资本,这个名字陈长江听说过,人没见过,那会陈长江还是个学校里循规蹈矩的学生,又不在外面混,人名和人对不上号很正常。
他一说“闵立虎”,陈长江想起来了,这是个试图垄断研究院以及周边工程的狂人。
闵立虎确确实实是海军退伍,家里是研究院下面建筑工程公司的,这个建筑工程公司可不是后世那些修房子的普通建筑公司,而是研究院做实验、搞科研所要用到的很多特种建筑、工事的承建方,是研究院的一个重要部门。
闵立虎复员回来以后研究院安排他工作安排的不好——电梯管理员。这工作干不了几年,可能有些岁数小的都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很简单,就是“按电梯的”,早年间很多人不会用电梯,不知道怎么按,于是那会就有专门的人摆个凳子守在电梯里,谁来了报个楼层他就负责按数字和关电梯门——就这么个毫无发展性的工作。
这职业陈长江都记不得哪年有的哪年没的,反正时间不长,过几年按电梯谁不会啊,用得着专门安排个人?
闵立虎做不到干一行爱一行,这玩意就不叫“行”,是一个很快就会消亡的职业,对此闵立虎很有未雨绸缪的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