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秀心里天崩地裂的时候,赵风的身影像穷追不舍的恶魔,再次出现在他身旁,如之前一样,只见他一脸惶恐地将他抱住,痛呼:
“小李子!小李子你没事吧?!小李子你可不能死啊!!”
你就让我痛痛快快地“死”吧,我求你了!李秀已经近乎抓狂,奈何太后在侧,不能露馅,只能在心中哭喊。
不过,回想此事始终,人家母子俩一句话就化干戈为玉帛,压根没自己什么干系啊?
那自己现在在干什么?抽羊羔风?还是魔障了?
思及此,李秀一口气没上来,再次从心底吐出一口血来。
然而,本来想将装死进行到底的他,接下来却再也无法淡定了。
只见赵风一只胳膊环住他的双膝,一只胳膊环住他的双肩,俨然又要以方才的方式,独自将他抱起。
“皇上,让奴才们来吧!”一旁的小太监,李秀的跟班王岳,见状忙自告奋勇地上前一步道。
之所以敢擅做主张,除了见机行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才李总管被皇上摔得实在是太惨了,可谓灰尘喧天骨头齐鸣,隔了一丈远他都感觉到了那来自地面的强有力的震颤,简直不要太狠。
“不,让朕来!朕要亲自抱他去太医院!这样即使他有个三长两短,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朕高大伟岸的身影!”赵风慷慨激昂地道,俯身就要用力。
“皇上!”一声专属于太监的尖细嗓音陡然从怀中炸响,吓得赵风一个激灵,差点又脱手将某人扔出去。
“!!!”一动不动地望着怀里突然醒转的某人,赵风目瞪口呆。
“奴才方才血气上涌堵塞了胸口,这才晕了过去,被皇上这么一摔,顿觉筋络畅通,血脉喷张,气息稳健,精神抖擞!”李秀忍着痛呲牙咧嘴地坐起来,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奴才跪谢皇上救命之恩!奴才现在已无大碍,只需找太医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便是,奴才自己可以走了,奴才告退!”
说罢,逃也似地走了,只是那肥鸭般一摇一晃的样子,实在令人忍俊。
“咳咳,起驾回宫。”从李秀突然晕倒后便一直被忽略不计的太后干咳了两声,将赵风的目光从那个远去的身影上拉回后,才冠冕堂皇地离开。
望着太后远去的背影,赵风脸上悲恸紧张的神色,终于渐渐消散不见。
方才李秀陡然吐血的一刹那,他确实大惊失措,不过见这家伙又醒过来,他就是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他低估了这个看过无数话本八卦的小太监的潜能:
连吐血这种事,他都可以演出来。
不过,既然戏已经开始了,就断然没有停下来,自己人出卖自己人的道理。
无奈,他只能在某人沉浸式的演技中,努力配合。
不过,要不是因为李秀毫无预兆地突然开演,他也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做下了违心的决定,所以,他把自己对某人的怨气,全发泄在了“摔”某人身上。
对,他就是故意的。
他真想摔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不过,虽然不小心做了个危险的决定,但他也不会就此认命。
虽然此时刘元更倾向于母后那边,不过,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他,比谁都清楚,皇家既然无母子,就更不会有兄妹。
无论是母后还是刘元,都必然不会对彼此真心相待。
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摸底,他得知刘元清正廉洁,爱民如子,与自己也算有些共同之处。
若能通过联姻,化敌为友,就可以把外戚对自己的潜在威胁,全部变成稳固自己皇位的助力了。
江山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他要做的,便是无论身处顺境逆境,都做那唯一的执棋之人。
是以他与母后对皇妃的人选,达成了暂时的统一——左丞相之女,刘芳。
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