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在他身后,弓箭手一字排开,弓弦满上,灵蕴莹莹放光。
“你很好。韩少陵,你很好。”浓密的大胡须中,露出一张假笑的嘴,“弄这么个赝品,取代我的宝贝女儿。年轻人很有想法啊。”
韩少陵头皮发麻。
“桑州王,”他深吸一口气,道,“事关夫人声誉,有些话,我们私底下谈会更好。”
桑州王笑得乱抖,一身战甲‘铮铮’作响,道:“我呸!我桑氏王女,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韩少陵,窝藏三邪,心思歹毒,今日还想挑唆本王对幽州友人动手,你咋这么能呢?”
韩少陵猛地垂下头,道:“桑州王既知道此女是三邪,当知我的无奈和困顿。”
此刻他只能示弱。
“夫人大婚之日出了事,我心如刀绞,日日借酒浇愁。”韩少陵的声音低低地飘出来。
此言一出,桑成荫立刻感同身受。他死死盯着韩少陵,奈何这个男人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岳父也看见了,此女酷肖夫人,小婿一时意乱情迷,铸成大错,如今后悔也无用,只能尽力弥补。”
桑成荫抚须大笑,环视左右:“瞧瞧,韩州王也成怂包了,都开始打亲情牌了啊?”
韩少陵猛地抬起头,眸中射出两道凛冽寒光:“但是,夫人不听我的解释,不顾我的为难,擅自离开韩都,在此之前,还与幽无命闹出流言令我颜面尽失!此事,是否岳父教女不严之过!”
男人多妻受律法保护,而女人,即便被人单方面觊觎也是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桑成荫嘴角一扯:“果然人与禽兽说不通道理!既然如此,我与你也无话好说!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可。”韩少陵不假思索。
桑成荫微笑着偏了偏头:“那就劳烦韩州王先签了这份和离书。”
身旁走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将一纸绢帛递到韩少陵面前。
一式两份,都安排好了。
这半个时辰,桑成荫悠悠哉哉坐在这里,一边看着韩少陵与冥魔拼杀,一边给他备下了种种‘惊喜’。
这字一签,主动权便全在桑州手中。
对面着一排蓄满灵蕴的箭手,韩少陵只能紧抿双唇,在这份无限美化桑远远和丑化自己的和离书上签下了大名。
有和离书在手,桑州便可以让天都强召他入京和离。
韩少陵心中作何感想不得而知,但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唇角甚至挂着一点客套的笑意。
桑成荫眯着虎目,定定地望着他。
韩少陵不比幽无命,他动不得。
云境十八州,关系错综复杂。论起亲戚关系,韩少陵其实还是自家夫人的侄儿子。
而韩少陵镇守的韩州乃是冥魔攻势最猛烈的五州之一,若是主君出了事,境内势力重新洗牌需要时间,韩州防线恐怕难保。
内陆可没有什么黑铁长城来阻拦魔祸。若是一州沦陷,那距离全境覆没也只是时日问题。
况且,桑成明叛变一事,桑州方面可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天都将如何处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韩州方面损失多重。若是动了韩少陵,桑州恐怕承受不起天都的雷霆之怒!
至于幽州……
女儿既然不在韩少陵身边,那就一定和幽无命在一起。桑州王轻轻垂下眼皮,眸色逐渐深沉。
而此刻,韩少陵眸中亦是有暗潮翻涌。他手里关于桑远远最后的消息,便是她被韩十五带走了。
桑成荫说,昨日与她联络过,她就在这里。
昨日,‘涌潮’尚未到来。经历这一日一夜的剧变,那个女人,必定十死无生。
所以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把桑成荫糊弄过去,不要让他趁火打劫割去什么利益,便是最好的结果……
韩少陵心中甚至有几分好笑——这种时候,不谈利益,却逼他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