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礼部左侍郎不领情,宰相也无所谓,都是细枝末节,不值得为此耽搁时间。
“多谢宰相大人宽容。”
左侍郎如蒙大赦般朝宰相拱了拱手,而后又看向皇位上作假寐之态的衍帝,躬身镇重行礼,说道:
“陛下,臣身体有恙,此次早朝...”
“去吧去吧。”女帝都没听他把话讲完,直接挥了挥手,让其赶紧走。
这种喜欢乱扣帽子的官员,向来是她最烦的一类,能少见一会儿,她都觉得高兴。
腰弯了一半的左侍郎听闻催促,面色一僵,然礼不可废,他依然规规矩矩将躬身礼行完,这才说道:
“多谢陛下,臣告退。”
话落,立马转身,越过一位位露出戏谑眼光的勋贵与面色各异的百官,走出了炎殿。
炎殿外。
礼部左侍郎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抬头西望,目光幽冷。
皇城西方,是静殿。
礼部尚书栋知微就关在那里。
“今日因你的愚蠢,被废掉了一条礼制,从今往后,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你别想再坐得安生了。”
他心中默默做下决定,待回到礼部,定要联合志同道合的同僚们,一起架空栋知微。
若是以前,这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不可能。
毕竟平日里礼部尚书为人还不错,又是他们礼部的顶头上司,没人会跟着左侍郎一起冒险架空栋知微。
毕竟一个弄不好,被栋知微抓住了马脚,后果会很严重的。
但现在就不同了,有丢掉礼制大错在,礼部尚书威信扫地。
而他,礼部左侍郎黄中求,却在想着弥补栋知微所犯下的错,冒着得罪宰相的风险,毅然决然的向陛下禁言。
这一举动虽然没能成功,但他确实做了。
只要做了,就能得人心,人心聚在他身上,礼部尚书以后恐怕想过点平静日子都难。
“等你受不了,辞官走人,说不得我还能捞个礼部尚书之位坐坐。”
黄中求越想越美,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早朝时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虽然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但现在一想,可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吗?
“宰相在儒经上写了个什么为官切忌冲动,万事皆须先想清楚,衡量过得失之后,再去做。
但我怎么觉得有时候冲动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在想清楚自己所做的事,很可能引发的结果之后,黄中求突然变得有些膨胀了。
他觉得宰相貌似也不过如此,说什么万事在做之前,都需要想清楚。
如果他那时真想清楚了,很有可能都不敢冒着得罪宰相的风险,去向陛下进言。
“冲动亦非坏事,做人莫要活得太精明。”
他慢慢向皇城外走去,脚步迈出的节奏不知不觉间,便由沉重变为了轻快。
明明是被赶出朝会的败犬,如今看起来却活像是一位打了打胜仗的将军。
世事之福祸,向来不是泾渭分明的。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一件事是福是祸,要看你从哪个角度来分析它。
炎殿,礼部左侍郎走后,早朝继续进行。
当宰相再次重申,废除第五十二条礼制时,再也没有人敢反对了。
于是第五十二条礼制就此废除,从此以后,早朝再也不必站在皇城外傻等半个时辰,只要在皇城门开之前赶到就行。
众勋贵喜笑颜开,九成百官也在心中偷乐。
只有礼部的官员垮着一张脸,嗯,大部分礼部官员,并非全部。
包括礼部右侍郎乘红归在内,有七八名礼部官员神色未变。
这些人,都是乘红归在礼部的嫡系手下。
他们的志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