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寺位于定京郊外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隐于主山清泉山。
闻名而知意,在这清泉山里,一方清泉自高山奔流而下,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感,是定京世家夏日踏青游玩的好地方。
是以,位于此处的寺庙也是贵妇闺秀们的心头好。
这清泉寺虽不如法岩寺那般香火旺盛,受皇家青睐,可因着它位置隐蔽,风景秀丽,这么些年倒是成为了世家贵族们借口上香,私底下互相相看的好去处,而且,该寺还是一众闺秀求姻缘的心头好,据说,十分灵验。
今日来清泉寺的香客仍如往常一般络绎不绝,不过最令人注目的便是那一道雪白纱衣的倩影。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头戴帷帽,莲步轻移,行走在以为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身边。女子身边跟着一众丫鬟仆妇,个个面容严肃,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间皆是仔细伺候自己小姐,哪怕是在平地行走,也得小心搀扶。
一行人转眼间便消失在拐角,前往供香客休息的寮房而去。
不多时,又一行人出现在此,只是来人脸色微沉,面容肃穆,显然心情不佳。
“夫人,想来是世子有些什么急事……”一旁的嬷嬷低声安慰着。
话未说完,这美妇人便低声打断,颇有些疾言厉色:“能有什么急事,如今他闲置在家养伤,朝廷也没什么大事,他能有什么事,他,他就是想气死我这个当娘的。”
来人正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刘氏。今日也正是国公府与谢家相约的日子。
脚步匆匆间,已来到谢家母女所在的寮房。
一进门,刘氏便开口道歉,言语间把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家身上,对着谢大姑娘也是赞不绝口。
王氏的脸色沉的可以滴水,两家一早就说好的事,临了告诉男方不会过来,简直欺人太甚。
言语间也阴阳怪气不少,刘氏能怎么办,自己儿子做的孽,只能她这母亲来承担别人的怒火了。
好在自家身份地位摆在那,对方也不敢又过多的不敬。
而那一身白衣的谢大姑娘此时也是有些难堪。
她谢家门第不高,父亲只是一个正四品官员,跟世代功勋的国公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日母亲告诉她与国公府世子相看时,她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国公府的儿郎,是这定京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不说嫡子,就是庶子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
且,那个女子对英雄不向往,至少像他们这一辈的孩子,是听着国公府的英勇事迹长大的。
所以,在母亲同她说完后,她便羞涩的答应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这般局面。
谢大姑娘也有自知之明,她身体不好,时不时就三病五痛的,不然也不会拖到十八还未成婚,一是母亲想着多留她几日,二是对她谢家提亲的人也不算多。
“母亲,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听到女儿的提醒,阴阳怪气的王氏忽地戛然而止,心下轻叹一口气。罢了,左右不过是徒劳跑了一趟清泉寺罢了,就当是陪女儿散心了。
怎的就忘了,要是今日相看成功,那她女儿的身子怎的经得起国公府那些庶务的折腾,果真是被这一时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谢家母女告辞后,刘氏也起身离去,至于那不知所踪的孽子,她也懒得去管了。
此时的孽子龚蔺正在方丈的禅房里品茗下棋。
“据施主的描述,老衲也无从得解。凡事都有定数,施主不必强求。”方丈苍老的手执白棋,“啪嗒”一声,棋落棋盘,原本两方对峙、大有互不侵犯之势的棋局,瞬息间便风云变幻。
龚蔺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大师技高一筹,在下改日再来叨扰。”言罢,龚蔺起身准备离去。
行至门口时,只听那老和尚又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句:“善恶报应,福祸相成,身自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