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想了想,倒也不瞒他,“我用大师的血查了一下您的年龄,推断出您今年该在八十二岁到八十七岁之间。”
那罗迩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种,血怎么算出年龄?
他只听说过中原的医术可以通过摸骨估算出年龄。
他还以为他们是真的炼丹,或者用血诅咒……
周满盯着他问道:“那罗迩大师,不知道我这推测可正确?”
那罗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怎么从血里判断出年龄?”
周满笑了笑,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连萧院正问她,她都没说,更不要说那罗迩了。
那罗迩最后叹息一声,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过两日我就要离开长安回乡了,虽然离开不是我本愿,也不是很开心,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周大人这样的人。”
他回过头来看向周满,目光落在她的腹部,双手合什,躬身行礼一礼,道了一声佛号后道:“愿我佛保佑周大人母子平安,一生顺遂吧。”
周满连忙起身回礼,“多谢大师。”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大晋,但对大晋的了解却不少,朝堂上的大臣都是男子,像周大人这样的,只有您一个,”那罗迩道:“您很值得敬佩,陛下能够让您做女官,也很令人敬佩,但等陛下百年后,下一任君王还会用您,这样优待您吗?”
周满脸上和煦的笑容便微淡,叹息一声道:“大师的意思是?”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为周大人的将来感到惋惜而已,毕竟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很少,”那罗迩道:“就算是在大晋,像周大人这样的人才也很少吧?”
周满颔首,“的确。”
那罗迩顿了顿后道:“周大人就不担心将来吗?”
周满摇头,“不担心,我如今有官爵,若下一任帝王不让我当官了,那我便安心做我的郡主便是。拜相非我意,山水多自在。”
周满现在已经不穷,很有钱,且又有一身的医术,就算有一天不当官了,收入也不会少。
至于尊贵,她现在都封到郡主了,还缺地位吗?
那罗迩:……
周满已经知道那罗迩的意思了,告辞道:“那罗迩大师,时间不早了,今日便算是送别,等您出城的时候我怕是不能去送您了。”
那罗迩娑婆将周满送到门外,跟在后面的武僧忍不住道:“她好像真的不在意。”
那罗迩转着佛珠道:“本来就只是试一试,成了自然好,不成与我们也没有损失。”
大吉将周满扶到车上,等马车走出一段后才道:“娘子,这和尚在挑拨离间?”
周满“嗯”了一声,不在意道:“不必在意,只是一个外来的和尚,陛下将他遣送回国,他在大晋便没有势力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长安,怔怔的道:“而且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他能不能活着回到天竺都是问题。”
那罗迩娑婆悄无声息的离开长安,那天无人去送别,鸿胪寺的车马低调的出城,低调的往北而去。
周家正忙着乔迁之事,周满也被带着忙碌起来,所以听到这事时也只是点点头,往北看了一眼而已。
郡主府已经修缮好了,脱漆的柱子和门都被重新上漆,雕刻,屋顶被检修一遍,该换的换,该添加的添加。
家具则是殿中省和工部按照郡主的规制给她添加的,因为有古忠的关系在,殿中省给周满的东西都是规制内最好的。
比如马车,郡主车架是四匹,公主也是四匹,但马和马之间的区别是很大的。
殿中省给周满的四匹马不仅颜色相近,还特别高大精神,车架看着是一样大小,但所用的材质却不一样,挂着的车布虽然也是青色的,但四周却缀了不少璎珞和珠串,马车两侧和前后的位置都刻上了栎阳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