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好奇的问杨和书,“你家那边的口分田不是分山吗?”
“……不是。”他斟酌的道:“分的是荒地。”
满宝便表示同情,“荒地比山还不好呢,你看这一片山脚下的荒地,也被划给了我哥,上面全是成片的石头和杂草灌木,山上的树木可以当木柴,好树还能拿来做房子,做家具,做农具,但这片荒地基本没啥用。”
杨和书张了张嘴,想说他说的荒地不是这样的,而是可以耕作的。
但作为新任的县令,他觉得不能挑起治下百姓的不平,于是沉默不言。
他调节了一下情绪,问道:“那你们的桑麻种在哪里?”
一般来说,口分田土地会比较贫瘠,如果劳力足够,就会种些豆子,不够则多数种桑麻。
白善宝道:“这儿不种桑,只种麻。”
满宝点头,“在地头,山脚下种麻,就差不多够自家用了。”
“麻并不值钱,为何不种桑呢?”
满宝眼珠子转了转,她并没有收录过桑树,甚至连蚕虫都没见过,只在农书上见过描写,先生也说益州一带的百姓多种植桑树。
蜀锦在天下都是有名的。
只是他们这里偏僻,只个别地主人家会养桑蚕,也多是只供自家所需。
说到底还是因为山多地少。
这是先生说的。
杨和书却是才来的,并不了解这一点,他只觉得前任县令和当地的里正在胡闹,从没听说过把山分给百姓做口分田的。
那不是朝廷的吗?
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杨和书问道:“你们不养蚕,那每年要交的绢哪来的?”
“我们不交绢,我们交的是布和麻。”满宝每年都要给老爹算家里要交的调,对这些熟得很,她道:“一人交二丈五尺的布和三斤麻。”
杨和书就揉了揉额头,问道:“那你们要用绢,岂不是只能从外地买了?”
“我们为什么要用绢?”满宝稀奇的看他,“我们家只用绵,像我的衣裳,就是用绵和麻织在一起,这样就很轻柔了。”
杨和书就看向白善宝和白二郎。
白善宝道:“我家的家业主要在陇州,棉麻桑都有种。”
白二郎则道:“我的衣服都是我娘做的,我娘有。”
杨和书就蹙眉道:“还是应该种些桑树,蜀锦可是很有名的,你们沾上一些边就能挣不少钱了。”
一听说挣钱,满宝就精神一振,问道:“蜀锦怎么做?”
“首先得种桑树,然后养蚕,待蚕吐了蚕丝再纺织成锦缎,一匹蜀锦可是能卖三千钱以上,最好的,千金难求。”
满宝“哇”的一声,“一匹蜀锦能换一头牛!”
这个换算让杨和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问,“你想买牛?”
满宝连连点头,“我们一里只有一头牛,等轮到我们家,春耕都快要结束了,要是我家能自己买一头牛就好了。可惜去年遭了灾,现在刚开春,冬小麦的收成还未定,我爹不敢把家里的钱拿出来用,可抠门了,家里这么忙,也不舍得买肉吃,只给吃鸡蛋。”
杨和书:“……去年朝廷不是免税了吗?”
“是呀,但家里还是没多少存粮。”
杨和书迟疑的道:“可我听你的意思,你家的情况在村里似乎还不错?”
“是呀,去年我家的小麦还行,所以收成比别家的略强些。”
杨和书便沉默,如果满宝家这样的情况还算好的,那别家的更不必说。
一路走来,杨和书也了解过去年的收成,都说不好,现在已经开始混着糠吃了。
但现在春耕才开始,等麦种下后,过了一波寒潮,就该种豆,也要撒稻种了,等豆子种完就可以收冬小麦,然后准备插秧了。
这一件扣着一件,要是只吃糠咽菜,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呀。
杨和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