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临安城北面运河上,一条船正在慢悠悠地移动着。
船舱内,有两个年轻男子对坐着,左边一个容貌清秀,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墨绿色官服,手中拿着一壶酒在喝着。
右边一个身着士子服饰,同样年龄,容貌不显,头戴方巾,正劝说着左边这年轻官员:
“冬良兄,别再喝了,你这样喝下去,还没到广南道,就已经疾病缠身了。”
劝话的年轻士子名为范福亦,和这年轻官员杭冬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眼见杭冬良拿着酒一直在喝,醉生梦死一般,范福亦心中极为担忧。
杭冬良则满脸酡红,醉醺醺地摆手道:
“范兄,你别劝我了,既然无法施展我的报复,还不如多享受享受好呢。”
范福亦听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冬良兄,你说你好好的翰林庶吉士不做,非要去针砭时弊,针砭时弊也就罢了,还非要去指责太师秦贵士……”
“满朝上下,谁人不知秦贵士权势滔天,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即便是清流领袖内阁次辅孟大人,也不敢直接写折子痛骂他。”
“现在好了,堂堂一个翰林清贵,如今却一遭被贬为南岭偏远小县城的八品县丞!”
说到这里,范福亦更满是惋惜:
“冬良兄,你这是自毁前程啊!”
“原本以你的才华,未来的宰相首辅就是你,如今你被贬为八品县丞,何时才能回京…唉。”
杭冬良只是听着,并不说话,一边听还一边喝着酒,似乎范福亦说的话,和他丝毫无关一样。
“别喝了!!”
眼见杭冬良满是颓唐,眼中没了一丝光彩,范福亦恨恨地将他手中的酒夺了去,扔出了船舱之外。
又接着劝说道:
“冬良兄,你若是一直如此,待到了临安城,我便转身离开,此后你好自为之。”
杭冬良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走,走吧,都走吧…”
眼见杭冬良似乎已经魔怔了,范福亦眼中又闪过几分悲痛之色,哀叹道:
“冬良兄,你的才华或许很出众,可你却并不适应于官场,或许这次贬谪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很年轻,官场上打磨的时间还很长。”
“而秦贵士呢?他很快就要到达花甲之年了,还能在朝堂上威风几年,听我一句劝,振作起来,待他日秦贵士倒台,便是你直上云霄之时。”
这话说完,杭冬良再次大笑:
“呵呵呵……呵呵呵……”
一边冷笑,又一遍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愤慨:
“秦贵士倒台?范兄,你是比我还糊涂啊,满朝朱紫,谁人不知秦贵士的恶和奸?”
“可他们这些大臣们都在做什么呢?说是什么清流名士,到头来,秦贵士一旦提出点什么意见,一个个皆是默不作声,要么就上书反驳,名为反驳,实为赞同!”
杭冬良边说边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让范福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也不知要不要劝说。
这时,杭冬良又继续笑道:
“哈哈哈……范兄,这个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堂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奸相秦贵士,都是屁话,还不如说,满朝奸臣,一个个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未有一人替天下百姓考虑!”
“你以为秦贵士倒台,就可以普天同庆?吏治清明?云开雾散了?倒了一个秦贵士,还会上来一个孟贵士、李贵士、陶贵士……”
“罢…罢……罢,就这样的朝堂,我还待着做什么,只当我死了,此后在南岭小县,渡过余生也就算咯……”
眼见杭冬良竟然有这样一番见解,范福亦听了,久久未语。
过了良久,范福亦这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