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站在床前,看着易星那张巴掌般大小的脸上血色全无,少年紧绷着的脸一下子就垂丧起来。
垂放在身侧的手无力至极,眼尾上扬处泛着些许的红色,看起来状态不算好。
昨晚,他亲眼目睹易星在痛苦中挣扎,分明想上前抱住她,却一瞬间血液上涌,整个人就像是被强制定在原处。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摸了一把易星的额头。
冰的?!
他吓得一蹦三尺远,呆若木鸡的将那只摸过易星额头的手放在眼前,难以置信的呆滞在原地。
死了?
早就强撑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沈南枝瘫坐在地,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他哭得忘情,越哭越惨,眼泪鼻涕都顾不得擦,看起来狼狈至极。
“沈南枝...........”易星听得迷迷糊糊,挣扎着掀开一点眼皮,又无力的垂下去。
沈南枝楞了一下,又抬眸看了眼易星,透过泪眼看她,笑脸更苍白了几分。
他哇一声大哭起来,“王哥说是因为小时候我不愿意叫你姐姐,你最后才不答应留下来的,我错了呜呜呜呜.........”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呜呜呜呜........”
易星挣扎着:“沈南枝,我还没有死呢。”
沈南枝哭得忘情,把脸埋进被窝里,声泪俱下,“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肯定在怨恨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易星的右手被他的头颅压得生疼,奈何浑身无力,根本推不开他。
忽然沈南枝蹭一下抬起头颅,怔怔的盯着易星皱成包子的小脸看,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还用力的掐了把自己的脸颊。
疼得!!
“姐!”沈南枝激动的大喊着,大悲之后的狂喜让他看起来有些憨,傻不拉几的擦了把眼泪,“姐呜呜呜.......”
易星强撑着眼皮,闻言,嘴角抽了下,“沈南枝,人没有那么脆弱,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沈南枝没说话,噙着眼泪,眼眶红红的。
“你过来扶我一把,我坐着清醒会儿。”易星叫他。
沈南枝手忙脚乱,但是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像个老妈子一样动一下就要询问易星难不难受。
靠在枕头上靠了小会儿,易星才缓过来,认真得打量着沈南枝。
“你认为那时候我没有选择沈家,是因为你?”易星问他。
少年紧绷着的神情因为这句话动了下,声音带着克制的隐忍,“对不起,我”
“少听王哥胡说。”易星打断他要说的话,“沈叔叔天天带着我去这去那的,我哪有时间听你叫姐姐。就连王哥我都没什么印象。”
突然得知真相的沈南枝情绪有些复杂。
易星又说:“王哥自己都是个小屁孩,他能记住什么。我不留在沈家,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家。”
抬眸深切的望着沈南枝,认真说:“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担在身上。你当初就算粘着我叫姐姐,我也不会留在沈家,这一切也会发生。”
有时候,人们会因为痛失所爱,将一切的痛苦源头源于自己做过的某一件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压抑的源头寻求一个透气的窗口,即便这个窗口是另一个痛苦的源头。
易星一直都知道最开始的楼肃就是如此,把楼繁的坠楼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近乎颠覆本有的个性,以一种自虐行径活着。但是当局者迷,她能看清旁人,却看不清自己。
她过去那几年一直在内心深处责怪着自己。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清苦的自虐中找到一丝游丝般的希望。
真是可怜。
这些话是对沈南枝说的,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是时候释怀了。
一场乌龙直接引来了众人的强势围观,待他们来到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