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课后的那个自由活动时间里,出现在他们班离她不远的那个座位。
他们班上人不多,学艺术的好些人好像都坐不住,又或者是在楼上的画室潜心修炼吧,总之那原本就不拥挤的教室显得格外冷清。她很多时候都是个例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我路过的好几次都只能看见她那个孤独的背影。
“你来干嘛。”
“我以前班主任的教室,过来看看。”
“......”
“不行吗?”
“随便你。”
后面的一连几天我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翻开一本那个座位同学的一本长篇小说饶有兴致的品味,好在那个同学是我之前的同学,也都知道我那一独特的嗜好,倒也没说什么。期间也有个别熟悉的人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见我在充实自己便也停止了打扰。她也总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地。我们各自忙着各自事情,与初见时一样,尽力不打扰到对方,我真的好想就那么一直那么静静地继续下去。
那个年过的挺无趣的,母亲照例在年三十晚上往枕头下塞了一百块,父亲照例叮嘱来年要继续努力学习,姐姐照例像个听话的孩子那般听着大人们的差遣,我也照例去村子里找小伙伴们继续着男孩们的游戏,狗照例叫着,灯也照例开着,大家照例着彼此的照例,丝毫没有察觉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上学的路上,母亲叮嘱我们把钱放内侧口袋里,生怕路上一个不注意丢到路边或被有心之人惦记。那一刻她还不知当天他们家不会丢钱但会丢人的事实。为了与姐姐错开时间我刻意要赶提前的那班公车,包里与学习相关的东西也早被安置到了家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衣服内侧的口袋里除了不到一千块的现金还有身份证和提早买好的火车票,目的地是我们当地的省会城市,父亲年轻的时候曾在那里打拼过几年时间,加上离我家不过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所以我跑路的地方首选了那里。
“妈,我走了。”
“今天大气了,去吧。”
出发时间在下午三点钟,没有晚点,除了我,车站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提了很多东西,运气很好的是在列车的出发地没有遇到认识的人,裤子口袋里提前准备的口罩并没有机会用到,我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那样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第一次在没有父母的带领下去往异乡的路,有点紧张,但问题不大。
五点出头,车到站了,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的我并不知道怎样去寻找出去的路,之前都有大人的引领,身为孩子不需要刻意关注那些。跟着人群总不会错,为了避免有人惦记我刻意跟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独行大叔的身后,手紧紧的护在装有巨款的口袋处,当时火车站的扒手挺多的,生怕被人家盯上,那可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跟着推搡的人群走出站时,涌上来不少人,有拉客的黑车司机,有做旅馆生意的妇女,也有一些不知道出于哪种目的刻意涌到人群里的陌生路人,大家都表现的相当热情,生怕错过眼前的生意,包括我的“父亲”,直到人群稀疏我才与他分离。
我看着那座陌生的城市,停下了脚步,除了知道它叫太原,其他的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