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云州堡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乎所有的百姓都闭紧了自己的房门。
哪怕是往日最繁华的巷子,最热闹的酒店,此时也是空无一人。
金军都快要打进来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出门呢?
云州堡的百姓们已经经历过一次金军夺城的经历。那是人世间最悲惨的情景,金军铁蹄之下,不知多少无辜百姓被杀。
他们再也不想经历同样的事情了。
家家户户紧闭的门后,全家老小围坐着,互相安慰着,祈祷在云州堡驻扎的北境军能够挡住金军的进攻。
云州堡,北境军大营。
自从金军提前发动冬掠后,为了抵御十万金军,七万北境军被悉数调到了云州堡。
秋风萧瑟,营内的气氛更是沉重。
“报——”
嘹亮的声音打破了近乎凝固的空气。
营帐内,北境军副统领蔡柏坐在最上方的主帅之位,东西南北四大营的协领坐在他的左右两侧,个个神色严肃。
“报副统领,各位将军,五日前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一个。”
众人几乎同时神色一变。
蔡柏起身,急道:“他人在何处?”
进来的军士低着头道:“副统领,他,他受了重伤,快不行了,现在宁参军处接受医治。”
蔡柏面色如常,可双拳早已握紧。
他吩咐道:“岑将军,你速去医药院,定要让宁参军保住他的性命!了解情况之后,速来回报。”
岑明脸色凝重,应了一声,身影从原地消失。
五日前,也就是金军袭击云州堡的后一日,蔡柏挑选了北境军中最精锐的数十人,派他们去打探金军的情报。
自金军偷袭云州堡后,十万金军将驻扎在云州堡外北境军大营三面围住,任何的消息都放不进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能够从北境军大营出去。
这场仗打到现在,北境军甚至不知道金军此次的主将是谁。
在这五日,蔡柏时刻盼望着这些斥候能够带来金军的情报。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没有一个斥候回来过。蔡柏的心情也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沉重。
如今,终于有斥候回来了。
蔡柏的拳头紧握,心中期盼着这个斥候能够给北境军带来有用的情报。
金军骁勇善战,又有比己方还多上三万的兵力,这种逆境之下,他蔡柏需要情报来逆转战局。
任何关于金军战略部署的信息,都有可能成为挡住金军的重要倚仗。
营帐之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岑明的消息。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岑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待岑明走近,蔡柏沉声问道:“那个斥候的情况如何?”
这是营帐内所有将士都想要问的问题。
看到几人期待的目光,岑明本就严肃的脸更添几分沉重。
“他死了。”
岑明的声音很低,可在这寂静的营帐内,这三个字仿佛一柄大锤,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蔡柏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没人知道这位百岁老人的肩上压力有多沉重。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全北境军作战,七万将士的性命,还有北境百姓的性命都被托付在了他的肩上。
蔡柏微咬牙关,指甲近乎完全嵌入血肉,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岑明摇了摇头:“他的心脉已伤,丹田更是被人废去,能够留一口气回到找回到大营已是奇迹,宁参军也是回天乏术。”
众将士皆叹。
蔡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岑明突道:“不过,他临死前说了几个字,让宁参军-转告给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