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
她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雪城的老房在二楼,楼外有一棵高大而茂盛的法桐。那天晚上,树下是斑驳的月光,月光中是身形修长的少年。
在最开始的几秒钟里,顾慎如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来了,直到哨声停下,少年微微仰起头看她。薄薄的月光勾出他的眉眼和肩廓,他就那样向她张开双臂,笑了笑。
“林小土!”顾慎如也向他挥手,小声喊话。她还是有点吃惊,因为知道他家离她家的大概距离,想不到哪条小路可以让他来得这么快。
在她招手时,林尘从树下上前几步,一脚踏住一楼阳台的边缘往上一跃,手抓住她身边的护栏,胳膊一撑就上来了。他很高,腿又长,翻个小二楼似乎完全不用费力。
她为了迎接他把两只脚都踩在护栏上,但他上来后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直到她把脚放回地面。
但他自己就只坐在护栏上,脊背微曲保持着平衡,像森林中一只守规矩的鸟,极有分寸地停留在树枝上,不侵犯属于鹿的草地。
坐在阳台护栏上,林尘带着清浅的笑容从身后变出来一个小饭盒递给她。
顾慎如一把夺过来,打开是她钟爱的烧麦。
那个时间段孟廷已经开始对她严控体重,把她的早餐换成煮鸡蛋和粗粮粥了,所有她想吃烧麦的话,就得偷偷问林尘要。
她有点急不可待地把饭盒里的每个烧麦都咬了一口,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为了控制热量摄入,她从来都是只吃烧麦肚肚,不吃上面那个“揪揪”的部分。
在她吃完后,林尘抬手接过饭盒,把里面剩下的四个烧麦揪揪的倒进自己嘴里,干净利落地几口吃掉了。
“心情好点了吗?”然后他轻轻地问她。
隔壁还在传来争吵声。顾慎如看着他的脸,快速摇头。
其实是骗他的。
“那再陪你一会儿。”而他只是笑笑。
他的笑容很特别,深邃的眼收窄,眸光很亮,面部肌肉的牵拉强调了下颌的轮廓,左侧脸颊上有一个极浅的酒窝,盛着一个寡言的少年独有的腼腆和坦率,很好看。
那天晚上,他就像只鸟一样坐在顾慎如的阳台护栏上,陪着她直到所有的争吵声停止,所有的不安散去。
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顾慎如常常在月光下见到林尘修长的影子,在她不开心,或是太开心的时候,又或者是在单纯只是想见他了的时候。
他总是适时地出现在楼外那棵高高的法桐树下。
回到2021年的北城。
阳光突然变强烈了,反射在金属防护网上。顾慎如被晃得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之后又一次因为这些无用记忆的侵袭而感到懊恼。
“现在没人能爬上来了。”目光穿过防护网从十几楼向楼下看,她突然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听到自己无端端带了点恶意的声音,她都觉得吃惊。
顾慎如,你给我把脑子闭上。她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烦躁又疲惫地躺到床上去,随手把床边靠着墙的一堆毛绒玩偶扯过来玩。细碎的阳光刚好也落到那一堆玩具上,她一动,灰尘和细小的毛絮就在光线里翻腾。
花滑比赛有结束时观众向喜欢的选手抛礼物的传统,通常抛的都是毛绒玩具,因为软和不伤冰面。顾慎如特别看重这一环节,每次都矜矜业业地捡娃娃,偶尔要是有粉丝为她特别定制的或者是其他比较特别的玩偶,还会很没风度地和帮忙打扫场地的小冰童们抢。
久而久之她的卧室里就堆起了一座娃娃山,比客厅里那一面奖牌墙还要壮观。在她心里,这些娃娃也比那些奖牌更珍贵。
她的玩偶收藏里有很多都是小老鼠,米奇、哈姆太郎、舒克贝塔什么的,因为梁芝曾在微博对她的粉丝们爆料说她喜欢啮齿类动物。
当她把这些小老鼠们靠墙排好,一个个看过去的时候,忽然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