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间27
西里尔发出了悲鸣声。
那声音让曲月甚至也为之一惊, 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他是那样用力地尖叫着,仿佛要把自己身体中的某些东西呕出来。除了被曲月用力抓住的胳膊以外,西里尔身上的其他几乎所有部位都在不似人形地扭曲着, 原本就有些过于苍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曲月咬着嘴唇,用力地盯着西里尔。
“西里尔,”她说, “妈妈叫你开门。”
“……不, 不, 不……”西里尔喃喃自语。就在这个瞬间, 仿佛突破了什么底线一样, 他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曲月拽住的胳膊, 疯了一样地要去拖拽探出一个头想看看情况的李秋生, “——不!不!不!”
李秋生立刻发出了小兽般惊恐的尖叫声。几乎在下一瞬间, 几道破空声便同时传来, 直直抽向西里尔抓住李秋生的胳膊。随着西里尔吃痛的呜咽声传来,曲月用精神丝线将李秋生用力地拉到身后, 严严实实地挡住他们, 狠狠地瞪着西里尔。
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粗重的呼吸声——
——曲月心里非常清楚, 她现在面对的并不是那个柔弱的少年了。
这是一只怪物。
这是诞生自恶意与仇恨、携带着冰冷与浓雾的怪物。
而就在她紧张地盯着西里尔的时候, 对方却突然没有动作了。只见他怔怔地看着曲月,随后向后慢慢地退了两步, 有些颓废地跌倒在了地上。
“……妈妈。”
他呢喃般地说道。
曲月突然想到有人说过,其实人在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 最常说的一个词就是「妈妈」。全世界互换母亲的代名词好像是「妈妈」——比方说之前在文学作品中曾经看过将死的女孩在病痛中喊了一夜的妈妈, 又比如说经常会看到很多濒死的人在最后绝望地喊着妈妈——尽管他们可能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妈妈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赶到自己的身边。
但西里尔的停滞并没有阻止外面鱼怪的侵袭。“稀里哗啦”, 又是一阵道具被踢碎的声音。
“花积分的声音终于具象化了。”
贺川在她背后咕哝着。
曲月看着失魂落魄的西里尔顿了顿。随后, 她轻轻咬了咬后槽牙, 几根精神丝线再度小心翼翼地绕到西里尔的胳膊上——
——但西里尔并没有反抗。
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知什么时候,那双原本视线涣散浑浊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冰冷而清澈:
“他们对爸爸很严格,”他轻声说,“对妈妈也是。”
“什么意思?”
曲月拉扯着丝线。少年的身躯在丝线的拖拽前向前缓慢地挪动,但他就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用那双眼睛如此平静地注视着她。
“爸爸死去的那天,”他慢慢地说,“他们甚至只会埋怨爸爸弄脏了他们的湖水。”
“——妈妈也是。”
“叩,叩,叩。”
那四个字仿佛是站在她眼前这个少年最后的遗言。在曲月拉扯着他的胳膊敲击在门上的瞬间,西里尔发出了几乎要撕破所有人耳膜的尖叫声。他仿佛失去了四肢的掌控权,在墙上开始胡乱地撞击。
“这是怎么回事!”躲在曲月身后的方何知差一点被撞到,他一边侧身躲开一边发出惊叫声,“天啊,他疯了——他要把自己撞死吗?”
曲月咬了咬牙,厉声喝道:“不可能!敲门声……敲门声就是他第二个人格被唤醒的钥匙,他现在做的动作一定有意义——你们不要愣在这里,快点跟在他的后面找钥匙,我能拖那个怪物拖多久!”
话音落下的同时,无数根丝线便在她的号召下从指尖迸出,从四面八方袭向正在逼近他们的鱼怪。丝线迅速地缠住了鱼怪的鱼尾,当对此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