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色戏服的主角上了台,莫青含点了点那人,“喏,就这个,国家级戏剧演员,而且长得可漂亮,还年轻,可不比你那岑栀差。”
话音落下,身旁的人没什么反应。
莫青含扭头看去,只见裴溪闻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的曲儿,显然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两秒后,裴溪闻转过来。
“什么?”
“我说我这角儿不比你的岑栀差吧?”
裴溪闻看着他,很是认真地思索了几秒。
莫青含一扯嘴角,“不是吧,岑栀你都不记得了?”
裴溪闻这才反应了过来。
“哦,她啊,好像年前就离职了吧。”
“我去,你舍得放她走?”
“有什么舍不得的,厉害的角儿又不止她一个。”
“不是,我是说她这个人,你不挺喜欢她的么,舍得?”
裴溪闻笑:“瞎扯什么,我跟她没那关系。”
莫青含才不信,“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花那么多钱把人请来,好的东西全悉心供着的。”
裴溪闻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语气极淡:“利益交换,值得就行。”
莫青含看着他,忽然就明白了裴老爷子为什么这把岁数了还不退休把裴氏交给裴溪闻,裴溪闻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个商人,为了利益他可以出卖任何,包括感情也是,无论爱情还是亲情。
若真把裴氏这么大的家业给了裴溪闻,裴老爷子和那野种估计第二天就要被裴溪闻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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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场结束后,莫青含喊了那角儿上来给裴溪闻认识。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当红,唱戏的姑娘往往样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莫青含是什么意思裴溪闻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最近他没这兴趣。
三人在上头聊了会儿,裴溪闻却始终兴致缺缺,雾蒙蒙的小镇下起了雨,风卷着淡淡的青草香袭来,裴溪闻起了身。
莫青含问他:“干什么去?”
“抽根烟。”
“下雨了,带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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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城市在夏季总是烟雨绵绵,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水面上、窗沿上、石板路头、渔船檐边,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总令人措手不及。
裴溪闻下了楼,从侍者那接了把伞往院外走去,到了院门的屋檐下,他收了伞,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翻盖式的金属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他低头拢火,将烟点燃。
裴溪闻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烟雾在一瞬间朦胧了他的轮廓,随即又被风吹散。
微微侧身之际,他的余光里瞥到抹身影。
裴溪闻转过身去。
另一边的屋檐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
大概是这场雨来得突然,女孩没有准备,被雨水淋湿了长直的黑发和身上的白色衣裙。
她站在那儿,用手背擦着脸上的雨水,又理了理粘在脖颈上的发,夹杂着细雨的风在这时呼啸而过,女孩被吹得一个激灵,身子发起抖来。
虽是盛夏,但淋了雨总归是怕冷些。
与此同时,女孩也转过身来,两人不期而遇对视上。
两人视线相接的那一瞬,双方都愣了下。
那是裴溪闻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干净温柔的长相,用如沐春风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而女孩也是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来不及遮掩的惊艳。
怔愣不过瞬间,裴溪闻敛神,抬脚朝她走近,到了跟前,他递出伞,“外边雨大,撑着伞。”
女孩愣了愣,视线下移,落在那把长柄的黑伞上。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身的黑色,黑色的休闲西装和同色的衬衫,衣领解了颗纽扣,戴着腕表的手上夹着一根细烟,淡淡的烟草味随风飘来,她抬起眼,看见他的眼眸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勾引着将人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