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三个字,怎么听都很生分。
“若不是看在徐若川的情面上,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所以,不要把我的妥协视为你可以任性的理由。”
“我没有时间和你玩躲猫猫的游戏。你若是觉得哪里委屈了你,尽管去和徐若川诉苦,而不是来我这里置气。”
一听见徐若川的名字,顾柠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亮出爪子准备迎战。
她拍桌,“什么徐若川。徐若川是你能叫的吗。他是你的爸爸!”
徐筠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犹如密密麻麻的针尖划过耳边。
徐筠清楚地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随便一句话就能触痛她的心。
他在威胁她,也在警告她。
既让她生气,也让她难过。
“他是你的‘爸爸’,不是我的。”徐筠冷笑,“这么多年却对我不闻不问,我是死是活,和他什么关系。”
顾柠西当即起身,从角落里搬出一个大箱子。
在徐筠的注视下,她握住底座上下调转,毫不怜惜地抖了抖。
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出,白色的药瓶散落一地。
她把箱子摔在地上,任凭它四分五裂。
“对,你是死是活,确实和我们没关系。那这些你就都拿走吧,爱吃多少吃多少,吃到死我也不会再管你。”
徐筠看着地上来回滚动的小瓶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些药,无一例外的,全是安眠药。药效有长有短,名字五花八门,短时间内不可能集齐这么多。
咪唑安定、□□、氟西泮……全是不可长期也不可过量服用的药物。
他收回目光,神情有些复杂。
原来他找不到的那些东西……全在她这里。
顾柠西早就知道徐筠有失眠的症状了。
从她来徐家之后,就注意到了家里各个角落放的安眠药瓶子。
她不知道徐筠哪里来的那么多处方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误食药片。
但她知道这些药危险。
她每看见一次,便会留心将它们收起来,放在人看不见的地方。
日积月累,便积攒了一大箱。
因为他是徐若川的儿子。
徐家是她第二个家。
所以她不希望悲剧发生在自己家里,尽可能的,杜绝掉所有安全隐患。
但如果有人一心求死,那她也没办法。
“你不是觉得我小公主吗?你不是很想把我扫地出门吗?”
“好啊,我随时走,谁怕谁。把钱给我,我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顾柠西抹了把即将溢出的眼泪,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抽泣。
她抱起书包:“这个是我的,我要带走。”
她哒哒哒跑下楼,拔掉冰箱和影视设备的电线,“这个是叔叔给我买的,我也要带走。”
她推开徐若川的房门,把里面的黑白遗照抱出来,“反正你刚才说他不是你爸,那这个也归我了。”
她怜爱地拭去照片上的灰尘,悲痛万分。
对着上面微笑的男人哽咽道:“叔叔,哥哥要把我们赶走了。你要是在天有灵,记得晚上飘过去给他托个梦,最好把这个不孝子骂的狗血喷头。”
……
就在她的脚步即将迈出门外时,徐筠终于道:“站住。”
顾柠西忙得团团转,哪里顾得上他,东翻西找,丝毫不理会他。
“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喑哑。
顾柠西没有抬头:“我之前说什么了?”
徐筠垂眸:“算了。”
一张幼稚的条约,几句示好的话,还有态度不明的关心与支持,也就他自己,差点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