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当过姐姐,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肯定也是备受宠爱的独生子吧。”
雨中送去的伞,生日晚会留出的一碟蛋糕,生病时配好的水和药,其实都出于她多年来的姐姐思维,外加一点点的小愧疚和怜悯。
可是徐筠不需要妹妹,不需要姐姐,更不需要愧疚和怜悯。
他微微一怔,唇边的笑顿失。
“小小年纪,煽情有些过头了。”
顾柠西不理会他的嘲弄,气鼓鼓地蹲下,盘腿坐在毯子上,大有准备耍赖的架势,“总之,你会负责接送我上学的,对吧?大哥?”
徐筠微微俯身,薄唇淡色如霞,笑起来很纯良。
可他的笑只是嗤笑,浮动着于心无愧的无辜,眸色幽深:“你没腿吗?”
乖张。
狂傲。
刁钻古怪。
偏偏还留了点希望。
眼见顾柠西又要打滚卖惨,他才拧眉道:“徐若川就是太惯着你了。”
顾柠西打住动作,支起耳朵,诚挚地望着他。
她觉得离他松口已经不远了。
“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哇。而且走着回家多危险呀,万一我半夜被人劫财劫色,你以后去阴间见了叔叔不还是……”
“我没空,最多让司机接送你,其他免谈。”
徐筠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距离,满脸的疏离。
后半句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再敢得寸进尺试试。”
她怎么不敢得寸进尺。
上学第一天,她就在登记表的监护人那一栏填上了徐筠的名字和电话。
这个表格不是正式的信息采集,只是教师家访和发送简讯的参考,以便老师对学生有更全面的了解。
不过,当徐筠被老师的各种通知短信狂轰滥炸以后,一定会暴跳如雷吧。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徐筠低头删短信的情景,她忍俊不禁。
登记好以后,她依次见了各科目的老师,甚是满意。感觉都很合眼缘,脾气好,也很负责任。
她大概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自己来学校报道,自己领课本,自己找教室的学生了。
办好手续之后,她从办公室出来,踩着小皮鞋,背着无比扎眼的亮橘色书包,摇摇晃晃去找教室。
她抬头看了看牌子,高二一班。
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
她进去的时候,班里正在上自习。门打开又合上,借着室内的光线,只能辨认出墙壁上的黑白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针。黑板没擦干净,上节课的板书隐约可见。
两边是很符合校长品位的座右铭对联: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高考不退却,逆袭全世界!
千篇一律、洋洋洒洒的鸡汤书法。
明明是白天,教室开着灯也比室外昏暗。高中生活,大概总是笼罩了一层暗无天日的心境。
书桌上一摞摞的课本和习题,密密麻麻地扎堆码放,盖住了学生们的大半张脸。
和外面的自由与广阔,完完全全是两种世界。
这里不是贵族学校。
这的学生,都是普通地区、普通家庭、天资平庸的中下层群体。
他们的父辈祖辈没有为他们积累下足以使他们赢在起跑线上的资本,所以他们握着笔,靠着吃更多的苦,流更多的汗,去超越那些出生时就已经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人。
顾柠西的到来没有激起水花。极少有人抬头看她。即便看了,也都匆匆埋下脸继续刷题。好似她的存在,并不值得他们多浪费五分钟去聆听模板式的自我介绍。
顾柠西站在讲台上,咳了咳嗓子。
“亲爱的同学们,不欢迎我一下吗?”
第一排终于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从白花花的卷子海洋里露出一个脑袋,尚存留着半睡半醒的迷惘:“咦?学校又招新老师了?”
顾柠西暗暗握紧了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