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大朝会。
宫祁在众人开口之前念出了编好的稿子:
“孤昨日夜里得先皇托梦,我大夏的龙脉竟被阻绝,言道:水龙徘徊困于一隅,群星欲坠终将北斜。恐有荧惑守心之灾,此事关乎国运,众卿有何解?”
堂下几人紧跟着出列:
“依臣之见,这水龙是指江河,后句暗示北方,再有徊字通假,应是说淮河有所困阻。”
“臣附议,定是淮河水坝影响了龙脉。”
“臣也认为两位大人言之有理,只要拆了大坝就可挽回国运。”
孔元谨按捺不住,首先出声反驳:“臣有异议,黄仙长亲定的水坝怎会出错,水龙遭困应是说堤坝不够牢固,无法让河水尽兴冲泄。”
宫祁看他急切的模样,一时也分不清是贪图国库拨款还是想借机私藏民工,继续背稿子:
“放肆,不过是个乡野道士,也配与成功飞升的先皇相提并论。”
在场所有人都目睹了那次“渡劫”,当时还有些慌乱一时被太子唬住,现在个个都心知肚明,他们哪是去了天界,分明是齐齐赴了黄泉,但谁也不好明说,不然一顶诋毁先帝的帽子扣下来,进地府的就是自己了。
看太子心意已决,右相也被逼的出列,将一个拖字诀贯彻到底:
“拆毁大坝需要工匠水工多日勘测,耗费众多人力物力,还需从长计议,不如先等各部商议出个稳妥的法子,再动工不迟。”
还是意料之中的托词,宫祁佯装怒意:“常相国是听不懂话吗!荧惑守心帝星将倾,你要孤等?凭这话孤便能治你个谋逆之罪。”
垂帘后的皇后早就收到了兄长的眼神示意,但她一个借口都没编出来,就被堵住所有的退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闭嘴了。
右相听到谋逆二字,也是心中警铃狂响,面上都浮出一丝惊惧,终究是不敢再言。
如今的局面已达成宫祁所想,他最后补充道:“此次工程由造办处的谢管事监工。”
“十日之内,孤要看到淮河入海。”
枢密使已经上路,就等常家得到消息仓促安排露出马脚,到时候人赃并获证物齐全,就能将他们悉数拉下马来。此刻宫祁目的达成,给了李顺一个退朝的手势,不想有计划之外的人出列了。
此人穿二品朱袍,腰封是蓝色云纹,正是最近筹办继位大典的礼部尚书:“臣有本奏,殿下继位在即,后宫却空无一人,请容臣择吉日为殿下选秀”
宫祁一怔,有些不能接受从单身三十年到后宫三千的转变,他还未权衡好其中利弊,又有一人出列,佩金底银线腰封,身材挺拔修长,嘴角天然带翘,在朝堂上显得过分年轻俊美。
是云亦轩。
“即位大典的筹备已至尾声,户部都封好了钱库宗卷,如今蒋大人又要大办选秀,这可是有些为难了。”
“这……选秀定是要办的。”礼部尚书做了些退步,“规模大小,时间如何,全凭殿下定夺。”
说到这份上,云亦轩也想不出理由阻拦,只能不情不愿的默认,宫祁暂且拍板:
“此事待孤登基后再议。”
选妃除了个人喜好,更多是利益交换,已逝的太子侧妃就牵涉甚广。原本只是从清白人家挑的通房侍女,教了房中之术后赐给年少的皇子,不想某日突然有了身孕。
育有龙孙的孔书瑶引起了各方关注,当时还是翰林供奉的孔元谨一看有利可图,立马承认孔书瑶是自己外室所生,之前是寄养在旁系名下。
不管真相如何,彼时宫祁正身陷囹圄,接住了孔家二房递来的橄榄枝,结成同盟后正式登上了夺嫡的政治舞台,而身份关键的孔书瑶只在侧妃的位置上待了三年,就作为孔家与宫祁决裂的信号,成为了皇位之争吞噬的又一条性命。
翻阅记忆的宫祁眉头紧锁,完全没有碰过孔书瑶的印象,而且,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