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青柳被卖进长兴侯府的时候就规矩极好,还被长兴侯要求教养过其它院里的丫鬟,人路广,打听个事不难。
玉琢用冰块敷脸的时候,青柳就回来了,低声道:“姑娘,您猜得没错,老夫人确实同侯爷提了您的婚事。”
玉琢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冷了下来:“有意思,侯爷还说让姑母给我相看人家,这母女俩的算盘打得真响。”
她放下冰块,起身嘲弄道:“老夫人用她儿子来压我,我也得找个人去压压她和薛晴吧,想拿捏我的婚事,得下辈子了。”
青柳不知道姑娘打算做什么,只立在原地,等候吩咐。
玉琢说完这话就去了书房,也没叫伺候,过了些时候才出来,将手中封好的信拿给青柳。
艳丽的娇颜上一片轻松,似乎成竹在胸:“听闻烦人精的儿子是个君子,你找机会,把这封信给他。”
青柳瞬间睁大双眼,有些不安:“姑娘,这……好吗?国公夫人正说您勾引她儿子呢。”
玉琢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别被人发现了就行。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她那便宜表哥常被长兴侯挂嘴上夸,说什么遗憾外甥不是儿之类的,人品应当确实不错。而且她的信里又没写什么情爱之事,只是阐明自己被姑母和老夫人污蔑,从而逼着她嫁人而已。
薛晴那烦人精说自己勾引她儿子时,玉琢就想明白了,薛晴不可能平白无故朝她发疯,这次不是为了她娘嫁妆,那就是为了别的。多半是那表哥本身就对她有些情愫,被薛晴发现了。
想到此处,玉琢也颇为无奈,自己真是无妄之灾,连脸都不认识的人,却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青柳拿着信,迟疑道:“姑娘,您在侯府里住着也不开心,如今年岁长了些,按奴婢的意思,干脆借此机会嫁了吧。”
“嫁是自然要嫁的。”玉琢恢复了平日的神色,重新拿起冰块来回在脸颊上滚动:“只是得我自己挑人,这侯府里任何人都不要妄想插手我的婚事。”
“您一个闺阁女子,怎么挑啊,家世品行那些不都得细细打听吗?”青柳看着玉琢仍有些红肿的脸颊,心中难受:“奴婢看来,这国公世子应当是不错的,人品家世都极好,要么您就嫁给他算了。”
“家世人品?”玉琢嗤笑:“我爹的家世人品还不好吗?可还不是那个模样。”
“而且薛晴那个烦人样,我嫁给她儿子不是白白把娘的嫁妆送给她,还给自己找罪受?”玉琢握紧一只拳头,眼神中有光闪耀:“我要嫁就要嫁给权势,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不比守着我爹那种男人来得快活?”
看着大姑娘又精神了起来,青柳的心情也松快了不少。她家姑娘就是好强拔尖的性子,想高嫁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以后的姑爷得是什么门第,才能高过国公府呢。
青柳想着想着,心念一动,不过很快就把这点心思压了下去。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和青枝,只要帮姑娘认明白那人是谁就行,其它的事,还是听姑娘的。
便宜表哥确实人品不错,动作也很快,没过几日,老夫人就让人来叫玉琢去正屋说事。
尽管这次去定然是兴师问罪,但玉琢还是兴奋难耐,特意换了大红色的衣衫和红宝石的头面,搽了最艳丽的口脂,像个新嫁娘一样兴致高昂。
还未待去,就有老夫人院子里的洒扫丫鬟来给青柳报信。青柳听了后满脸喜色,笑着同玉琢道喜:“姑娘,事成了!国公夫人现下正和老夫人抱在一起哭呢,听说哭得惊天动地,不知道的以为她们受了多大委屈呢。”
玉琢闻言,眉飞色舞,赶忙带着青枝青柳朝正屋去了,生怕自己少看一刻钟的戏。
今日倒是奇了,老夫人和薛晴身边的丫鬟早早守在屋外,见她来了,恭敬地福了一礼,手脚麻利地掀开帘子,柔声道:“大姑娘,您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