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在先前莫名失去许多记忆,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个木屋来历,却是想不起大概,也就没有开口,包括说明失忆一事——以免给自己的朋友徒添烦恼。
两人走近,在屋外便已经感受到从内传出的暖意,向儒用清晰却不显突兀打扰的音量问询:“请问有人吗?”
噼啪……
屋内只传出柴火燃烧的声音。
他稍微提高一点音量:“您好,请问屋里有人吗?”以沫则跟着轻叩门扉,厚重的木门传出沉闷的咚咚声。
“里面在烧火,不应该没人呐。”以沫轻声道。
向儒挠挠头,却也没有对策,打了个哈欠道:“可能是不愿意接纳陌生人吧,不回应我们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屋外也算暖和,就先在这儿等到天亮吧。”
以沫点头赞同,将羽绒服脱下,准备靠墙而坐后搭在两人身上。
‘吱呀’一声,向儒所倚靠的门缓缓打开一道缝,吓得他连忙撑地转身看去。
屋内明明有火焰,却是没有从此处透露半分火光,幽黑的门缝宛如一张欲择人而噬的狭长大口,缓慢张开静待两人自投罗网。
向儒神情出现片刻恍惚,随即很快清醒过来,却是看见以沫正拉动自己的手臂,于是投去感激的目光。
“您的门没有关好,我们可以进去暂歇一会儿吗,等雪停了就走,如果您同意的话,可以传出任何动静示意我们吗?”
向儒再次轻叩两下门,朝屋内喊道。
“咳咳……”
少顷,一道苍老的咳嗽声从木屋深处传出,虽听起来距离尚远,却是清晰传入两人耳中。
“那就多有叨扰了。”再次礼貌地回应一句,向儒将门推开大半,探入半个身子打量一番,随后才示意以沫可以进入。
“好有年代感的屋子诶。”以沫环视一周,轻声开口。
“在这么僻静的树林深处,能建出这样的木屋已经很了不起了。”向儒同样低声回应,借简陋灶台底部燃烧的柴火光亮,观察着屋中各种自己回到乡村老家都未必还见得到的陈设。
屋子很宽敞,虽然在并不明亮的火光下没法看清四周结构,却也能大致通过目所能及猜测此地约莫有百余平米。
“屋主人自始至终只是咳嗽了一声,应该是不想被打扰,我们就在这个小沙发上休息一晚吧。”向儒走向一旁的黑色长沙发,其看起来破破旧旧,不少地方翻出内部灰棉,但也别无选择了。
以沫倒也没表现出嫌弃,直接坐了上去:“咦,好软和诶!”
“你先睡吧,后半夜再换我睡。”
“唔,那你也坐着好好休息!”以沫半躺在沙发后,发现空间有些不够,便蜷缩双腿,给向儒腾位置,很快阖眼睡去。
向儒确实也很疲惫了,坐在另一头,帮她盖好外套就静静地盯着火光,尽量放松身体的同时保持清醒。
一切安静下来,一些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细微声音便显得稍稍明显。
在他斜前方的一扇门后,是原先传出的老人咳嗽所在方向,此刻细心聆听却是发现,那个房间内似乎隐隐有风雪拍窗声传出,还带有极细微的纸张飘动声音。
“老人家还没睡么……天亮之后收拾一下就赶紧离开好了,以后再带些米面一类的来道谢吧。”向儒知道,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的老一辈,相比其他花里胡哨的物品,应该更看重的还是粮食。
漫漫长夜,孤寂万分。
屋内没有钟表,窗外也是一片灰蒙蒙看不见天色。
柴火已有燃尽的态势,不过向儒并没有烧柴的经验,并不知道那半灶木头燃烧殆尽所需要的时间是多久,只能暗自猜测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或许只是一个多小时。
什么都不能做,连改变姿势也担心动作幅度太大会吵醒沉沉睡去的以沫,还要强打精神避免睡着,这样的时间实在过得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