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卧室时被雨声盖住,也没怎么在意。
“怎么这么晚了还切菜,声音这么重,是在处理妈妈买回来的那些肉么?”
咚,咚,咚,咚……
听着断断续续的剁刀声,向茹没来由地一阵心悸,甚至有些坐立不安,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组织都陷入慌乱。
声音已经持续了数分钟,似乎父亲正在下刀的这块肉异常难处理。
向茹的心悸感也愈发强烈,实在难以忍耐,便强压下心头不安,小心转动门把手,露出一条缝悄悄看向厨房。
黑暗中,案板上的肉和父亲的身影都有些阴森而模糊,只能看见他不知疲倦一刀刀切割着的动作。
咔擦——
一道电光闪过,短暂地带来一刹那光亮,只不过这光亮却是格外狰狞!
向茹如遭雷击,目光滞滞地盯着案板上的肉,其末端的那枚银戒指,她再熟悉不过。
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细胞都在战栗。
她眼中的世界不再有其他事物,只余那案板,和那道身影挥刀的动作。
蓦然,喑哑声音从那身影口中徐徐传出:
“我早该知道,你背叛了我,和别的男人生出个野种。
“不然我那备受他爷爷宠爱的儿子,怎么会影踪全无,又变成个女孩……他爷爷又怎么会活活气死……
“我当年就是发现了真相,被你用药损害了神经,才落得个疯癫病患!
“要不是病院里那疯子不时清醒的时候,拉我入协会点醒了我,还不知道要浑浑噩噩到多久!
“按协会使者所说,只要把至亲的血肉埋在各地,就能感应到我儿子的存在,
“就让你发挥这唯一的作用吧……嗬嗬……”
哐当!
黑影猛然转身,看向卫生间门外侧那由于年久失修脱落掉地的把手,以及门缝后的向茹!
砰!
顾不上一直强忍更咽流了满面的泪,向茹失声中疯狂锁门后退!
嘭!嘭!咚!咚!
沾染暗红色的菜刀穿透门板薄弱处,那半截刀刃狂躁地欲要闯入门内!
眼看门板无法支撑多久,向茹经受强烈刺激后的大脑反而清晰片刻,目光转向面积中等的窗户。
厕所窗外是一片草坪,下了雨的泥土应该会相对柔软几分。
咚!咚!
门板已经被破开脑袋大小的洞,无暇再思考,向茹推开窗户,努力撑起已经发软的身子一跃而下!
嘭——
重重落地,被雨水浸泡的泥土提供了少许缓冲,但仍然巨大的冲击力让向茹浑身剧痛。
抬头间,那张扭曲的脸正从三楼窗内探出,确定目标后,立刻转身。
“他要来追我!”
向茹咬牙忍痛爬起,不顾一切地跑向老楼区外。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左腿貌似伤得不轻,全力奔跑间剧痛难耐,速度也实在快不起来。
有人被吵醒,但似乎是看见那个拿着菜刀浑身是血的西装男人,惊吓中选择了报警而非直接施援。
跑啊跑,跑啊跑……
向茹已经失去对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她一路求救,却好像被全世界遗弃、无视。
身后的魔鬼已快要追上,她意识涣散,脚下一空,摔下突兀出现的台阶。
“野种!你也去陪她!”
砰!
在对方举起屠刀的时刻,向茹听见一声枪响,随后便是那张怒目圆睁,熟悉而陌生的脸倒在身前。
滚烫的血液溅在脸上,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其究竟属于谁。
警笛声,喧闹声……
以及血腥味……
一切,定格脑海,磨灭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