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怪事了!封啸天直觉告诉他,廖营长不见他,与所谓任务狗屁关系都没有,可能与王怀忠等遭到游击队袭击有关。不见就不见吧,老子又不是游击队!
其实,廖营长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游击队袭击事件,打死了几省城来的大员不说,王怀忠也深受重伤。谁不知道这游击队以前就是水至的舞龙党?王怀忠身受重伤,黑衣队必然对水至恼羞成怒。你看,这不连水至的乡长都被抓了?我哪敢再去见你封啸天?
封啸天想,廖营长见不到,那就去见见师爷赖虾米!
街路上的来往人,很少,偶尔看到几个,也都像要下尿遁一样,夹着两腿走的急。所以,封啸天三人大摇大摆走在街路上,就成为醒目。刚刚走到县政府小广场边缘,就听见黑衣队拉枪栓的声音。黑衣队吼道:“呔,县政府重地,没事闲人滚远些,再往前走,老子就开枪了!”
封啸天懂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他们杀老百姓如杀一只鸡,真敢开枪的。只能折身回走。事情办的不顺,封啸天有脾气也只能忍着。
李得发突然想到个主意。李得发说:“我曾经认识个三只手(小偷),还是个袍哥打眼子(探子),他肯定知道赖师爷家在何处?我们到他家等他不就行了吗?”
封啸天点头表示,就这么办!
这天下午,莽爷如往常一样在木塔五楼上吃闲茶,看到下面筲箕滩百舸争流的繁忙景象,心里无比的妥贴。用三年时间收拾了筲箕滩“短尾蛇”、“没耳鼠”、和“赖皮狗”等“筲箕滩三虫”,才有了如今的气象。不容易!不容易啊!
莽爷正在忆往昔,一个幺师上来报告:“报告舵把子,下面有闲管事烟灰刘求见!”
袍哥堂口里常设有“闲管事”一职,是奖励某些曾经为堂口做过贡献的人,相当于名誉职位,并不具有实际权力。
莽爷笑道:“刚刚还想着那年的事情呢,他就真来了。那年与赖皮狗斗狠,要不是他帮我挡一刀,我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
幺师立即逮住拍马屁的机会,说:“莽爷百无禁忌,杀莽爷的人老天还没生呢!”
明知道是拍马屁,可就是听着舒服。莽爷说:“就你小子嘴甜。快请烟灰刘!”
烟灰刘上得楼来,莽爷叫幺师看茶。看茶毕,幺师便懂事地关上门出去了。
烟灰刘这才正色道:“舵把子,我在城里抽大烟的时候,遇上游击队袭击王怀忠了。王怀忠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莽爷笑着说:“我们义字堂是不管这些闲事的,不管他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都与我们没有相干。”莽爷端起茶杯敬了烟灰刘一口茶,又说:“我们义字堂只奉行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对兄弟,我们讲忠义;做营生,我们讲信义;对老百姓,我们讲仁义。其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烟灰刘喝了一大口茶,咕噜一声咽下去,说:“舵把子嘞,可是这件事,恐怕我们很难做到袖手旁观。一个打眼子(探子)告诉我,水至场的乡长被抓了,现如今就关在县政府的大牢里!”
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叫做莽爷,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名叫徐子莽了。虽然还没咋理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莽爷还是有些失态,说:“水至场的乡长是谁?”
烟灰刘说:“哎呀,舵把子嘞,是徐耀祖呀,就是你大哥徐子光的儿子,是你亲亲的侄儿呀!”
莽爷有些混乱,毕竟几十年都没回徐家庄园了,听见他们的名字还是感到陌生。莽爷说:“可是,为什么会抓一个乡长呢?他与游击队有啥关系吗?”
烟灰刘说:“打眼子说,黑衣队说他通匪资匪!”
莽爷“哗啦”一声,把茶杯甩了,大声说:“这他妈的真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叫幺师通知圣贤二爷,管事三爷,红旗管事,闲管事们,一时三刻在议事厅议事。并叫幺师在塔楼上升起“火”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