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并非他真有六根手指头。也有人说,“任六指”早有盛名,是王怀忠的师兄。甚至有人说“任六指”就是王怀忠的教官师傅,因看好王怀忠,特地在绵水开小酒馆。一则是此人爱酒,而绵水有好酒。二则可以随时提点王怀忠。
江湖传闻,未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王怀忠每隔几天就会带着豁牙与烂耳朵两个保镖去“柳溪小酒馆”坐一坐,这却是真的。据说,王怀忠喝酒只喝两杯,一杯敬“任六指”,一杯敬自己。酒桌上,也只有他们俩个。至少在绵水,除了“任六指”,至今没有人跟王怀忠一起喝过酒。
这天傍晚的时候,有人看见王怀忠的黑壳壳汽车又停在“柳溪小酒馆”外面。王怀忠这次不止带了豁牙和烂耳朵,在“柳溪小酒馆”的周围,都布置有黑衣队站岗。说不定还有暗探。整个绵水的北关梧桐街,顿时肃然起来。
在“柳溪小酒馆”一间雅致的房间里,王怀忠与“任六指”对坐。“任六指”说:“祝贺老弟,前几日大捷,定然又获得嘉奖了。”王怀忠轻微点下头,却并不怎么兴奋。“任六指”就说:“看来怀忠老弟有心事?”
王怀忠说:“我这次手抖了,我竟然害怕了?师兄啊,不怕你笑话,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任六指”独自喝口酒,没有直接回答,他岔开话头说:“军统那边又给你涨升军衔了吧?我猜该是个上校了?下一步将星闪耀的时候,可不要忘了任某相伴一程啊!”
王怀忠喝口酒,说:“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啊!”
“任六指”端起杯子与王怀忠碰了一下,邹着眉头说:“你这样不停的杀杀杀,何时是个头啊!我最近没事时读了些经文,悟出个道理,杀人者,终被杀。”“任六指”自己干了一杯,说:“我首先声明,政治的事,我不参加,我不评论,我也不懂。但我觉得,做事不做满,留些余地,终归还是好的……”
王怀忠打断“任六指”的话,冷笑道:“师兄,你觉得我现在还回得去吗?”王怀忠指指黑乎乎的窗外,说:“不瞒师兄你,我今天出门时,突然感到不安。我为了和你喝这场酒,我调了一个小队的黑衣队来警戒。我感觉得到共产党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
王怀忠一惯预感准确,这在绵水是出了名的,人说他能掐会算。所以“任六指”说:“老弟你预感一惯准确,还是小心为妙。但我还是那句话,能不杀就不杀,能少杀就不多杀。杀伐这种事,非吉祥之事,终难有好结果。”“任六指”缓缓,又说:“要不给上峰去说说?调离个地方,重新低调开始。”
王怀忠苦笑,说:“不用了,调哪里,还不都是刽子手的命?但师兄你那句话还是说得对!”
“任六指”说:“哪句话?”
王怀忠说:“杀人者,终被杀。我杀他们,我是杀人者。他们杀我,他们也是杀人者,所以我们都会死嘿嘿嘿嘿……”
王怀忠干了一杯,说:“多杀少杀这事我也想过,身不由己啊!”
水井巷杂货摊冯学海赶到滚子坡廖家巷19号的时候,光线昏暗的屋里坐着三个人,都不认识。老梁关好门过来,指着戴帽子的罗树生介绍道:“这位是上级派来的一号同志。”然后又把夏冰、陈排长等一一介绍,说这是二号同志和三号同志。最后,老梁同志指着冯学海说:“他是我们绵水地下党的老情报员了。从红军长征那年开始,就在绵水从事革命情报工作。红二十六军第一路司令张司令曾说他是一只革命的蜂儿,无孔不入。”冯学海站起来连连摆手,显得很不自在。罗树生早年一直在绵水、丽水、枕水三县搞情报工作,曾听说过一个叫“蜜蜂”的同志,难道是他?也不便问询。
罗树生介绍了这次任务,目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寻机猎杀王怀忠,为死难的战友们报仇。罗树生说:“初步决定就在柳溪小酒馆动手。”
冯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