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也有想动动不了的……横尸者不少,蜷缩着颤抖着痛的哇哇叫的伤者更多。此地已非生存之地,乃是个人间地狱……
突然,一个声音从县衙楼道入口处那里传来,是警察局长王怀忠的声音,他憋着太监一样的喉咙说:“水至的乱党听着,抬起你们的狗头看看四周,你们被包围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罗花生,和趴伏在广场中央的二蛮子,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房顶上果然埋伏着不少黑衣队,枪口就像他们邪恶的又长又尖的嘴和牙齿。它们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吞食这些新鲜的革命者!罗花生大喊一声:“撤啊!”但子弹如暴雨般倾泻下来,根本没办法抬头,如何撤退?这一波,舞龙手倒下好几个……革命的感觉如此瞬息万变,吓坏了第一次参加战斗的二蛮子,他想开枪,可不知道往哪里开?四处都是敌人啊,他想跑,可是腿杆又好像不听使唤,他只有懒牛一般趴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他瑟瑟发抖,他泪流满面。舞龙手们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罗花生、二蛮子几乎绝望的时候,正在这关键时刻,青衫客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夏冰端着一挺机枪往房顶扫射。王怀忠的黑衣队没有料到,吃了大亏,不断有死伤的黑衣队从房顶滾落下来。摔得啪啪响的那是死者,摔得哇哇叫的那是伤者。青衫客的人、罗花生的人、和舞龙手们乘机合兵一处往北门且打且退。好不容易退到黄膏子百货店楼下,从城门二楼上,突然又射来一排子弹,像锋利的刀锯一般,撩到了好几个舞龙手。我们的人并没有据守北大门!青衫客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坏,一时间也想不到应对办法,只有干着急。有的舞龙手吓哭了,有的舞龙手受伤了大声呼救。二蛮子从危情之中缓过神来,满脸血污的他爬向罗花生和青衫客。二蛮子说:“只有硬冲了,不然等黑衣队赶来,哪还有我们的活路?”
青衫客向夏冰示意,大喊一声“冲啊!”夏冰端着机枪冲在最前面,其余人员也紧跟其后,形成了短暂的火力优势,队员们乘机蜂蛹而出。廖知客中弹倒下了,尚尾巴中弹倒下了……青衫客想返回去救廖知客和尚尾巴,但城楼之上的子弹压的人抬不起头,而后面赶来的黑衣队,黑压压的望不到边,他含着热泪带着剩余人员冲了出去……王怀忠带着黑衣队赶到北城门的时候,暴动人员已经拼死冲了出去,入了密林,据说向牧马山高庙子方向撤退了。高庙子山口易守难攻,王怀忠怕中了埋伏,就收兵回城。一个黑衣队在清理现场时,发现满脸血污的尚尾巴还活着,就报告了王怀忠,王怀忠二话不说,拔出枪连开三枪,当场把尚尾巴打死。青衫客又悲又气又急,暴动明显是泄密了,问题出在哪里?按计划,行动三队控制北城门和据守高庙子山口,为什么任务只完成一半?而另一方面,原本充分防备、占用了大部分暴动力量的第二混成旅毛方玺方面的人,竟没有出动,这又是什么情况?
当然,敌人方面也损失不小,县长高域腹部、腿部、肩上连中三枪,伤势严重,好几个股长死在现场;混成旅秘书顾宗林、军法处长卫锦江等现场被打死;王怀忠手臂轻伤,黑衣队死伤三十八人。现场群众误伤误亡三十五人。
这天下午,一共三十多具暴动队员尸首被王怀忠割了脑袋,分挂在四处城门,而把所有尸体都共同堆埋在北门外麻柳坝。那么多人被王怀忠杀了,或因王怀忠而死,他们的灵魂岂能安心?麻柳坝方圆两公里内自正月十五日起,就没有晴朗过,终日雨雾朦胧,若有恍惚人影。杀猪匠彭狗儿不信邪,与人打赌去那里坐了半袋烟功夫,回家后就突然全身痉挛、口吐白沫而死。而绵水城里,是一片死寂,落下一片树叶的声音,也会吓的人心惊肉跳。
下午,当有人报告王怀忠,说高县长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时,坐在幽暗之中的王怀忠诡异地笑了……
不一会,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王怀忠拿起来听,